我的大厂记忆

2017-11-14 08:11 408043人阅读 129人回复 显示全部楼层

[怀旧往事] 我的大厂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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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0 08:15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的一周开始,今天更新!

41# 2017-11-20 08:15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0 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大厂记忆之求学(三)       高教自学考试,虽然是一个没有围墙的大学,我读专科的时期,监考是非常严格的,因此,这也是一个高淘汰率的大学。一时头脑发热跟我一起上学的几个同学和同事,很多都没有坚持下来。每次上新的辅导班,周围基本上都是生面孔。当时的年轻人读高教自学考试的目的有的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有的是为了去上辅导班,而上辅导班的目的是去谈恋爱。所以但凡班里出现了一个漂亮女生或者帅气男生,就一定会引起关注,甚至是小轰动。在一门辅导课上,班上出现了一个帅哥。有多帅呢?我只能说非常帅!小伙子经常穿着一袭风衣,烫着时髦的卷发。最吸引人的,竟然还不是帅,是他的身份。据老师讲,这小伙居然是在“公家部门”工作。那时候,虽然对公家部门不甚了解,但对我们这些小民来说,那简直就是神圣的部门。已经有了让人羡慕的身份的人还来上课,更是让人想入非非。所以,这个小伙子的出现,不知让多少女孩子春心萌动,看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神采。当然,这个小伙子的出现,也招来了男生的妒忌。我在妒忌之余也心生羡慕,期待自己有那么一天,也能像这个小伙子一样潇洒。去年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办公,有个人敲门进来找我咨询事情,我让他在我办公桌对面坐下后一眼就认出,咦,这不是那个当初吸引了无数目光的帅小伙吗?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这20多年在他脸上留下了很多的“刀痕”,但“帅”的模子基本没变,所以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回答完他的问题后,我跟他攀谈起来。不知为什么,刚开始他似乎还不太愿承认他在职工科技学院上过辅导班,经我不舍的提醒和追问才确认。当然,他是肯定不会记得我这么平庸的人的。从谈话中了解到,我们居然就在同一幢办公楼里,仅相隔一个楼层。曾经在我眼中那神圣的“公家单位”早已没了任何光环。他现在“混”的,似乎还不如我。唉,造化弄人,原来在我心目中的偶像,现在除了还比较帅,已没有任何特殊了。

42# 2017-11-20 08:19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0 0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分段没分好,这一章节明显太短了!
43# 2017-11-20 08:21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0 08:27 | 显示全部楼层
趁还没到上班时间,再发一段吧!呵呵,我忽然觉得这样挣分挺容易啊!
44# 2017-11-20 08:27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0 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大厂记忆之机电修(一)


   机电修,在大厂里的确算是一个好工种。我们有“办公室”,呵呵,其实就是值班室。到我们的值班室来,要穿过一条幽黑的走廊。如果碰巧走廊那盏昏暗的灯坏了,那你只好扶着墙走了。我们的值班室非常简陋,中间用一排铁制的、木制的工具箱隔成里外两间,随便放些长凳,这些长凳,可以坐也可以睡觉。外间有工作台,是进行修理的地方。里间凳子更多一些,还有一只电热炉,是我们吹牛、打牌、烤火、做饭的地方。外间正对着门的位置,是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子上铺着一块胶木板。这个位置,永远是机电修的班长吉师傅的地方。只要吉师傅在,没有人敢坐这个位置。吉师傅是资格最老的电工,自从我来到这个班组,几乎很少见他出去干活。最多是其他电工遇到疑难问题来请教他,他才会出手。吉师傅几乎什么都会修,有一次甚至把他当派出所民警的女婿的一把54式拿到这里来修理,让我第一次摸到了真家伙。吉师傅有一个搪瓷茶杯,几十年从未刷洗,杯壁上结了厚厚一层茶垢。他经常自豪地说:“我这杯子,喝水都不用长茶叶!”这只被子,实在是太老了,茶杯底都漏了,又被他用锡焊补上了。那个时候,我们好像每个人都有一只喝水的搪瓷杯,杯身上往往会印着“抓革命促生产”、“安全生产”、“工业学大庆”、“奖给先进工作者”等字样,满满的历史痕迹,当然,我没有那么旧的杯子,我的杯子是我妈用过的,我的杯子上面上印的是“先进工作者”。
    尤师傅是机电修的副班长,其实也就是我们机修班的负责人。他是厂里有名的“大拿”,见多识广。尤师傅有一辆出租车,由他以前当公交车司机的老婆开着。他也有驾照,如果有时间的话也亲自开。尤师傅家里好像还做着什么生意,所以他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家境比较富裕。尤师傅的技术当然也是数一数二的,有时遇到实在搞不定的难题,我和师兄会背着我们师傅偷偷去请教他。
   韩师傅,就是我和师兄的师傅了。他是典型的山东大汉,大高个,浓眉大眼,络腮胡子。别看外表粗枝大叶,但是心细如发。工具箱里少了一把螺丝刀甚至少了几颗螺丝他都能发现。我和师兄为此也没少挨训。这也是后来我们俩坚决不再与他合用一个工具箱,而另外找了一个工具箱的主要原因。在车间里,如果徒弟不再与师傅共用一个工具箱,就等于宣布“另立山头了”。师傅是个好丈夫,好父亲。里里外外一把手。有一次他的美尼尔氏症犯了,师娘打电话到班组来求救,我和师兄轮流把师傅背到医院。在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师娘说:“不敢住院呀,老韩要是住院了,俺可咋办!”师傅当过兵,但是文化程度较低,干活基本凭得是经验。遇到疑难问题,经常不是去查图纸,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拆了再说。师傅有一块进口手表,据说是当兵的时候买的,表盘已经斑驳的连刻度都看不清了却仍舍不得换。我学会修表后,他的这块手表没少拿给我调快慢,擦油泥。
   大马师傅和小马师傅都是回民,也都是电工。大马师傅除了抽烟外,是一个比较讲究的回民。据说住单身宿舍的时候,在公用水房刷锅洗碗,绝不用手直接接触水龙头,每次用碗底把水龙头磕开。但是这样做碗用得很费,后来就拿了一块砖摆在水池边。大马师傅水平很高,但是因为身体不好,平时一直在车间边上的轴瓦浇筑工部上班,伺候着几台电炉。大马师傅的病是椎间盘突出,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因为他走路的时候不仅身体前倾,一只手还要放在后腰上按着。他常常对我们说,我家里准备了一万块,谁能治好我的这毛病,一万块现拔现!小马师傅很瘦,嘴唇上永远留着一撮小胡子。相比大马,他似乎没有那么讲究。小马师傅是小栾的师傅。他对徒弟很好,很爱护,有什么活都自己干,很少让小栾伸手。

45# 2017-11-20 08:28 评论 收起评论
紫藤 发表于 2017-11-20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看完,描写细腻,我仿佛也身临其境,老师傅的大茶缸,讲究的大马,很帅的 公家人
46# 2017-11-20 10:22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2 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师傅长得很帅,从相貌上看一点也看不出他年长我10岁。他不仅相貌年轻,心态也很年轻,经常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吃饭、喝酒。他有一个很不雅的外号,当然,这个外号我们年轻人是绝不敢叫的。他经常给我们讲79年在新疆中苏边境当兵,恰逢对越自卫反击战,为防止苏联生事每天枕戈待旦的事情。他有一个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呵护有加。我经常见他跨骑在他那辆老28自行车的后衣架上,把他的女儿放在车座上,一手搂着女儿的腰,一手扶着自行车车把在街坊里遛弯。时光荏苒,20多年过去,想必他的这个宝贝女儿也早就为人妇为人母了吧!前些日子刚与小栾恢复了微信联系,听她说,最近厂里效益又很差了,男工59年以前出生、女工69年以前出生的,都办理内退手续,每个月只发500元生活费。陈师傅成为不幸中的一个,被扫地回家了。
   范振钰,是个加油工。要说年纪,与韩师傅、吉师傅差不多。但是我们年轻人都跟老师傅们一样不叫他师傅而直呼“老范”。老范是安徽砀山人,穿着破旧,经常坐在那里就着一碗水啃梆硬的干馍。要说他的工资不算低,不应该这么简朴。听同事们说他在老家的老婆非常厉害,他的工资基本都寄回老家了。老范的脑袋始终是光秃秃的,头顶长着些白毛。由于很少洗澡,所以身上经常有股比较难闻的气味。他的眼珠是灰色的,看人的时候闪烁不定,给人一种狡猾或者不自信的感觉。老范说话神神叨叨的,曾说他是乘着一只大老鹰来洛阳的。这也是我们看不起他,而不叫他师傅的主要原因。他还说有一种名贵的茶叶叫大红袍,要好几百块钱一斤。当时也被我们广为取笑。闲了没事想逗逗他开心,往往都会瞅着他的破茶杯说:“老范,你的大红袍呢?给我们弄点尝尝呗!”然而若干年以后有了网络,当我知道真的有大红袍这种名贵茶叶的时候,老范已不知所终。每每想起老范,都为我当时的年轻无知而感到后悔。范师傅,对不起,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当面为当年对你的不尊而给你道歉!
   技校毕业分配到23车间接到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安装一批机床设备。23车间其实是一个齿轮车间,产品以齿轮居多。为了充实齿轮生产力量,总厂购买了一批滚齿机安装到我们车间新建的厂房以及旧厂房里。安装到旧厂房的,需要把几台旧机器拆除。而安装和拆除机器,必不可少的一种工具是风镐。这是一种类似装修工人用的冲击钻的设备,只不过个头很大,动力不是电而是压缩空气。如果留意,会发现在道路维修需要把现有的路面破拆时,往往就用到这个工具。不熟悉风镐脾气的刚开始很难驾驭。要用力把它顶在地上,压缩空气才能接通工作,从而鼓动活塞不停敲打钢钎。操作时的震动非常大。我们用风镐,是把旧设备的地基打碎,好把它移走。然后再用它在水泥地上开槽,用来埋设供电电缆。因为这是个重活,作为刚进厂的青工,当仁不让的被我们几个年轻人承包下来。一天下来,感觉浑身的关节都被震松、震开了,回家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若干年后,有一次跟同事一起外出办事,我指着车窗外正在用风镐破拆路面的几个民工说:“当年我就干过这个活儿!”同事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看似文弱的我居然还干过这个。

47# 2017-11-22 14:17 评论 收起评论
爱茶者 发表于 2017-11-22 14: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继续五好观众
48# 2017-11-22 14:54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4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基础工作完成后,铲车进场,负责把旧设备拉走新设备就位,然后接线、打地基、调平衡。新设备进场时,又出现了问题。有一台设备太长,超过了车间大门的宽度,铲车司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设备运进来。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给出了一个主意,叫老李来呗,老李肯定有办法。这个老李是运输处的一个即将退休的老铲车司机,那技术在厂里如果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他还是我一个小学女同学的爸爸。我们那个女同学,绝对是个假小子。有一次因为走得晚,被老师关在了教学楼里,居然翻越栏杆顺着水泥柱爬下来,结果不慎摔断了胳膊。上中学后,就很难见到她了,据说参加了垒球队、击剑队等。老李来了以后,也不用尺子量,点上一根烟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就开口对车间主任说:“拿两盒红塔山吧!”主任再是铁公鸡,这个时候也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答应。老李把那个司机拉下车,麻利地坐上去,开动铲车,三挪两挪就把机器开进了车间,惹得我们频频叫好。那个时候,这个老李就是我的偶像,因为“有技术就有好烟抽”,虽然我不抽烟。设备全部安装调试完毕后,师傅们每人分得了几十元奖金,当然,我们几个青工只有看的份儿。后来,师傅们嫌钱少,又“敲诈”主任在407厂足球场旁边的一家徽菜馆请大家吃饭。事后,几个师傅还埋怨当时点菜的尤师傅心太软,贵菜点得太少。尽管如此,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公款吃喝”,所以印象深刻。
   机修工,严格来说应该叫维护工。主要工作是维护,而不是修理。我们应当不停地到车间里去巡视,及时发现机床潜在问题并排除。然而不知道从哪年哪代开始,维护变成了修理,我们一般也就在值班室里坐等“生意”上门了。我有时候在屋里实在没意思,不甘于守株待兔,就掂着把螺丝刀和扳手去车间里转一转。紧紧螺丝、紧紧三角带,检查一下有没有机床缺油。遇到年轻漂亮刚进厂女工操作的机床,还会装模作样地用螺丝刀顶在机箱上,耳朵凑到螺丝刀手柄上听听有没有“异常声音”,其实,除非出了重大故障,否则,屁也听不出来。这里必须加个“呵呵”。
   车间里除了我们刚分配进来的时候进了几台新设备外,大多都是老旧设备。最普通的是62车床、63车床以及六角车床,都是建厂时安装的设备,已经三、四十年“高龄”了。机床就像汽车一样,使用者是否爱惜,是否勤于维护保养,在性能上有着显著的差别。二工段的赵世辉师傅,平时就非常注意他的“62车”的保养。赵师傅30多岁,嘴唇上始终留着一撮鲁迅似的胡子,以“惧内”闻名全车间(他老婆也是同一工段的)。浑身上下都收拾地干净利索。他的机床也像他本人,每天下班前都要擦一遍,该加油的地方就用油枪加一点,以保持良好的润滑(像导轨的润滑,是操作工日常要做的)。所以,他这台62车,虽然老旧,但是性能完好,一直还承担着部分精加工的任务。
   而另两位就不敢恭维了。吕大捞,40多岁,绰号“吕大孬”。大孬同志身体强壮,每年刚到4月份底五月初的时候就穿上了短袖衬衣,且一上班就把他跟前的一台大型工业风扇打开,呼呼的对着吹,一直吹到10月份才罢休。班组的牛师傅悄悄告诉过我,别看他这会儿这么壮,刚进厂的时候还尿床呢!这位同志操作的是一台六角车床。所谓六角车,比普通的63车还大点,后尾架是一个六角形的转塔,六角形的每个面都可以安装一个刀具,一共可以安装六把不同的刀具。这种车床一般是用来粗加工,也就是扒毛坯。生产缸套、齿轮的时候,要把铸锻件毛坯的氧化层车掉,并在中间钻孔。吕师傅可真是把这扒毛坯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一般工艺要求进三次刀完成的工序,他为了节省时间往往一次到位。钻孔时,一般需要从小到大换两三个钻头,他图省事儿上来就用最大的钻头。你看他瞪着一双小眼睛,使着蛮力扳着手柄往里进刀,看着粗大的铁屑张牙舞爪地从零件的孔里冒出来,脸上有时候还会露出邪恶的笑容。他机床边堆的铁屑比谁的都粗大,机床也往往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但是,他属于那种又想让马儿跑,又不想让马吃草的主儿,他的机床几乎想不起来加油,导轨上的铁屑也从来不清理,再加上经常超负荷运转,所以经常趴窝。而一旦机床趴窝,他又比谁都着急,巴不得你马上就给他修好。所以,他是我和师兄最不喜欢见的两个人之一。
还有一个叫马青坡,老师傅们都叫他马青皮,与吕师傅年龄相仿,也同样操作一台六角车。胖墩墩的脸上有一双鼓眼泡,经常露出狡黠的目光。我对他一直没有好感,是因为他曾经因为马虎,工件没有夹紧而飞出,造成在附近经过的我母亲工伤。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母亲被两个师傅搀扶着回到家的情景。母亲倒是挺大度,听说我负责这个工段的维修还曾告诉我不要刁难人家。但是,我无论怎样都看他不顺眼。不仅是因为他造成了我母亲的工伤,还因为他跟大孬一样只知道蛮干,机器经常出故障。问他知不知道平时要注意自己机器的保养,他瞪着一双大眼睛说“当然知道!”再问:“那你知道怎样保养吗?”他会说:“加油呀!”再问:“往哪加油呢?”他会答:“见窟窿就加呀!”于是,“见窟窿就加”成了他的名言,在车间里广为传颂。
   机加工的工资是和每月的工时挂钩的,所谓工时,就是由工艺员核定的一个零件加工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比如说车工如果每个月定额完成200个工时,那么本月这个车工所加工的零件的总工时达到了200工时,就可以拿基本工资。要是超额了,超过多少工时就奖励多少工时费。工种不同,工时不同,工时费也不同。有的工人苦干加巧干,是能挣不少钱的,当然前提是有那么多活儿让你干。一旦操作的机床出现了故障,就直接影响到本月的工时能否完成,能否多拿些奖金。所以,机床出了故障,最着急的就是操作工了,他们会第一时间跑到机电修来找我们。一般都要拿着烟来,见面先上烟,然后再说“我的床子坏了,去给我修修吧!”有人来求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受用的时候。有点资格的老师傅还会拿拿架子说:“就整着喜梅来呀?啥破烟呀!”或者说:“等等吧,还有活儿没干完呢!”我是年轻人,架子绝不敢拿,烟也不会抽,一般都是立马答应下来,只要没有别的着急的活儿,掂上工具跟着就走。有的师傅说我:“你咋恁憨哩,给你烟都不抽,不抽白不抽,多亏得慌!”我听从了师傅的建议,给烟就接过来点上,刚开始要么被呛的直咳嗽,要么吸进去在嘴里过一下就直接吐出来,除了苦涩,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别的味道。直到有一天,因为连续多日赶一个活儿,操作工在旁边不停地上烟,我忽然觉得,嘴里的烟不再是苦而是香了。“坏了,这是要上瘾了吧!”我父亲虽为东北人,但平时滴酒不沾,烟更是不抽。所以,从小我也被父亲管束很严,知道有了烟瘾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想到这,我赶紧把剩下的半根烟掐灭扔掉了,从此再也没抽过操作工一根烟。

49# 2017-11-24 14:30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1-24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周末,又刚刚得到提示荣升中尉(哥当年可是司令)了,就多发一段吧!
50# 2017-11-24 14:33 评论 收起评论
瞎喷 发表于 2017-11-24 15:13 | 显示全部楼层
没看到你的周末提示,我都没感到。
真好!
我回头发帖,让管理员组织下,把论坛里的优秀文章集结下,大家众筹给出成书,作为咱们玩的见证,也是曾经经历的一种回忆!
51# 2017-11-24 15:13 评论 收起评论
guoxusheng 发表于 2017-11-24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写一篇,双休日发上来。
52# 2017-11-24 17:06 评论 收起评论
CCKJ 发表于 2017-11-24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QQ图片20131029132310.gif 楼主辛苦
53# 2017-11-24 17:52 评论 收起评论
幸福的小猪猪 发表于 2017-11-25 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54# 2017-11-25 14:42 评论 收起评论
sky 发表于 2017-12-8 22: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呢
55# 2017-12-8 22:23 评论 收起评论
广广三刃木 发表于 2017-12-8 22: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支持
56# 2017-12-8 22:59 评论 收起评论
一生何求 发表于 2017-12-9 01: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心苦了,洛玻的支持一下!
57# 2017-12-9 01:19 评论 收起评论
静静的读你 发表于 2017-12-9 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字码的有水平
58# 2017-12-9 09:44 评论 收起评论
豫州汉唐秀才 发表于 2017-12-9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高水平,写的行云流水,赞
59# 2017-12-9 11:49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2-12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机电修工,闲的时候比较多。如何打发时间,师傅们各有办法。比如打牌。我也跟着他们学会了打“五十K”,这也是我迄今为止除了“交公粮”、“挤黑桃尖”之外,唯一会玩的扑克牌游戏。现在的同学有时候打“双升”找不齐人,要拉我凑数,听我说不会打,就像见了外星人似的:“不会打双升,不知道你大学怎么过的!”我只好笑而不语,心里说:“鬼才上过大学呢!”当然,打牌在车间里上班时间是禁止的,玩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主任或总厂查劳动纪律的抓住。被主任抓住好说,要是被总厂的抓住了,可就有苦日子过了。牌不敢打了或者打烦了,他们会变着法的干些私活。比如,找些废旧的不锈钢皮敲勺子,找废弃的钢片做菜刀等。而且这种事儿一旦有人挑头,大家马上跟风。我跟着我师傅学敲勺子,就是找了一个铅块放在地上,在铅块上先用铁锤砸出一个凹坑来,然后把不锈钢片垫在这个凹坑上不停地用铁锤敲打,直到把它敲成自己所需要的勺子形状。这是个功夫活儿,一把勺子怎么不得敲个千百下才能成型。那一阵,我们的值班室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叮叮当当的响声。相互间说话都得扯着嗓门。我记得我敲了几把小调羹,觉得不过瘾,又敲了一个用来舀稀饭的大汤勺。那几个小调羹早已不知所终,而这个大汤勺敲好后,师傅找车工给我车了一根白蜡木的手柄镶在上面,拿回家向父母炫耀了一番。这把汤勺结实耐用,父母一直在使用。后来因为姐姐和我相继结婚搬出去,家里常住人口渐少,那个勺子又太实在大,被束之高阁了。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觉得能给家里做些实用的东西是很开心很荣耀的事儿。敲完勺子后我又开始跟着师傅们制作菜刀。做菜刀,选材很关键。硬度低,容易卷刃;硬度高,容易崩口。有经验的师傅,拿材料在砂轮机上磨一下,看冒出的火花形状就能判断出材料的硬度。最合适的材料是弹簧钢,既有硬度又有韧性。为了选择一块好材料,我们没事就去废料堆里翻找,甚至恨不能钻到大卡车底下把它的减震钢板(那是标准的弹簧钢)拆下来。后来,我师傅找到了一块很宽的弹簧钢送给了我,我欣喜若狂。做菜刀看起来容易,真正做到既漂亮美观,又锋利耐用却很难。需要经过划线、裁切、打磨、淬火、镶把等多道工序。有的工序是自己无法完成的,比如打磨,是让师傅拿着到车间找海师傅,也就是他以前的徒弟用磨床将刀刃部分磨薄,然后再自己细细地在磨石上开出刃的。后期的淬火,也是师傅拿到热处理车间找熟人与别的零件一起处理的。这把菜刀完工后,当时自认为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砍瓜切菜剁骨无所不能。现在回老爷子家里看到这把刀,才觉得是如此的傻大黑粗,丑陋不堪。也难怪父亲不愿意用,它实在是有点太沉了。用它砍骨头绝对趁手,但是现在上街买肉,砍骨头的事儿都让肉贩子代劳了,那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呢!
   有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一根很粗大的竹竿,灵机一动把它带回了班组。我用钢锯把它锯下来一截,然后从中间一劈两半,一半做船身,另一半破成薄片做甲板、船头、船舱、驾驶室、桅杆。还将其细细的劈成牙签般粗细的竹棍用鱼线编织成船帆,从一块给别人修的手表上拆下来的摆轮做船舵……除了船舵外,几乎每一个零件都是用竹子制作的,都要在砂纸上精细地打磨,最后还刷上了一层清漆。历时两个多星期,一艘竹帆船就这样完工了。我还给它镶了底座,并在底座上把这艘船命名为“天鹅”号,贱不嗖嗖的送给了我的**。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车间里几乎就没有完整的扫帚了。
    我从小就对机械感兴趣,特别想搞懂机械传动的原理。父亲曾有三个宝贝,一部卓尔基135照相机、一块马蹄表、一个克林姆林宫钟王模型的墨盒。这三件宝贝都是父亲当年从大连俄专(现大连外国语学院)毕业后进入海军装备部给苏联专家当翻译,60年代中苏关系交恶,苏联专家撤走时送给父亲的纪念品。那部135照相机成为我的摄影启蒙老师,那个钟王墨盒被父亲作为接待客人时用的烟灰缸,而那块只有两包餐巾纸大小的马蹄表,则让我对机械原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块表比国产闹钟小很多,若与当时流行的三五牌座钟放在一块则更像是潘长江与姚明站在一起。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打它的主意,一直很好奇它是怎样滴滴答答的走个不停的。终于有一天,趁父母都不在家,我下定决心壮起胆子把它拆开。刚开始拆的很顺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拆个七零八落。可是当拆到发条盒时,哪里知道要先将上紧的发条释放,直接就将与发条盒链接的齿轮拆了下来,就听见“咔”的一声响,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吓得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到天花板上又不知道弹到哪去了。发条也全部从盒里抻了出来,像一堆乱糟糟的肠子肚子,怎么也按不进去。参加工作后,我更是迷上了钟表修理。如果当时飞出去的零件能够找到,我肯定会让那块苏制马蹄表焕发第二春。我购置了一整套修表用的袖珍螺丝刀,一把开启手表后盖的专用扳手,一个能够夹在眼皮上的放大镜,买了两本怎样修表的书,又用废弃的车刀杆自制了固定底座。在把一块厂里奖励的洛阳手表厂生产的牡丹牌手表和母亲给我的上海牌手表反复拆开装上几回后,我的修表作坊就这样“开业”了。当然开业之初,仅接受国产手表的修理(那时候国内好像还不能生产自动机械表)。为了招揽生意,看谁手上戴块表就主动问:“你的表有毛病没?我给你修修吧!”当然,都是免费的。需要更换零件的话,我就骑上自行车跑到景华路上海市场著名的冯记百万钟表零件的店里购买,甚至自己贴钱也乐此不疲。始终坐在窗口,胖胖的、态度很生硬的来自上海的老冯师傅,您现在可好?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戴手表的人还是很多的,随着我的技术不断长进,“生意”也日渐兴隆。我不满足仅仅修理国产手表了,把目光投向母亲的一块西铁城自动机械表上,极想讨要过来练练手。然而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母亲坚决不答应,我也无可奈何。就这样,我的水平就在国产手表前止步不前了。后来,这块表被我儿子拿去玩,硬生生地把表把扣了出来,再后来,这块表作为母亲心爱之物,随母亲而去了。

60# 2017-12-12 12:36 评论 收起评论
洛小鱼 发表于 2017-12-12 12:5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了。
楼主人才,什么都会呢
那个船有照片吗
61# 2017-12-12 12:52 评论 收起评论
fenglingwuyu 发表于 2017-12-12 14:0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坐等更新
62# 2017-12-12 14:04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2-15 1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机修工,闲的时候挺让人羡慕。一旦忙起来,就是个苦差事了,想干好机修,除了要具备一定的技术外,还有两项必不可少的能力。一是要有一把子力气。机器设备都是铁家伙,拆小零件要费些力气,要是将整个部件拆下来就要费大力气了。我们的二工段主要加工小件产品,上方没有天车。像拆卸车床溜板箱、铣床工作台等作业时,完全靠人力抬下来,那些家伙,动辄可都是数百斤的分量。记得第一次跟师傅拆车床溜板箱时,我们俩一人一边抬着两端的光杆,准备喊个“一二三”一起用力将已经拆下所有固定螺栓的溜板箱抬下来,可是当喊道“三”的时候,师傅那端还在他手里,我这边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可还是承受不了两三百斤的分量落地了,这让我非常汗颜。随着工作经验的不断丰富,我的体力也不断增长,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形。上技校时,我们的实习老师还教给我们一个“绝招”,就是蹲在溜板箱前面,把两个膝盖伸到溜板箱下面,用自己的小腿支撑着溜板箱,慢慢把它挪出来。这样恐怖的功夫,我一直都没敢尝试过。二就是要能蹲。因为修理机器,经常要蹲在机器或者拆下来的部件前工作,有时一蹲就是几个小时。“蹲功”,对土生土长的老洛阳来说,就不算是个事儿,因为他们经常喜欢“谷堆”着,连吃饭也是如此。而我就不行了,刚开始蹲一会儿就两腿发麻,猛一站起来的时候还会头晕眼花。后来慢慢就适应了,可以跟师傅们一样,很长时间都不用起来。不过最近几年我发现,我的“蹲功”已经完全荒废了。
   机修工是协作工种,相互间配合是很重要的。刚分配到车间的时候,要跟师傅配合。跟师傅配合要有眼力见儿,师傅需要什么工具,就要准确无误地递上去。这有点像护士配合做手术的大夫。听吉师傅说,他们学徒的时候,要是递错了工具,师傅会用尖嘴钳照徒弟的手指头上夹一下,听得我们不寒而栗。不过我是“科班”出身,在技校学的就是机修专业,这样的配合自然不在话下。我还可以准确判断出再下一步需要什么工具而提前准备好。一年之后,按照规定我就可以出师了,这时候我跟师傅只能算名义上的师徒了。当然,必须的尊重还是要坚持的。我先是与师傅配合,后来是与师兄配合、师徒三人配合,再后来是小师弟与我配合。配合,实际上是一种默契。配合时间长了,默契就形成了(但是与小师弟的配合就始终没有形成默契)。有时候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立即领会。比如感觉对方力道不够,顺手就会递上一个加力套管。再比如安装法兰盘或者盖板,为使其贴合紧密不漏油,应该按对角顺序紧固螺栓。我在上紧这个方向的螺丝时,他肯定是在对角跟我同时拧紧螺丝。还有,他如果准备把一根轴夹在虎钳上拆卸上面的轴承,我肯定会用一块布包住轴防止把轴面夹伤。我把铁纤顶在轴承内环上准备用铁锤敲击时,他会帮我扶住铁纤防止打滑而伤到轴承保持器或者滚珠。
  当然,也有一方走神配合失误的时候,这就可能会铸成事故了。有一次我和师兄在修理一台磨床,完工后准备试车。我在机床后面低头从观察窗看看是否有漏油现象,当看到这台机床的动力源—油泵的出油口还敞着口,油管并没有拧上的时候,急忙想喊“停”。然而前边师兄已经按下了启动按钮,我本能地直起腰,就见眼前一道油柱激射而出,脸上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凉意以及空气被划破的震动。动力油泵打出的压力有多少“帕”只是一个抽象的数字,为了更直观,我就说说当时这股油柱造成的“伤害”吧!我身后将近10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铁制的工具箱。这股油柱直接射到工具箱半掩着的门上,铁门“咣”的发出一声巨响被油柱关上了,油柱又继续呲在铁门上油花四溅响声不绝。那边师兄随机切断了电源,但短短的一两秒钟,周边一大片地方全部被机油污染无法驻足了。
  相比尤师傅和李师傅,我算是幸运的。他们俩带着尤师傅的徒弟小樊(我的技校女同学)有一次也出现了类似情况。小樊在没有得到指令的情况下就按下了启动按钮,结果两个师傅被“油雨”浇了成了“落汤鸡”,要知道,被机油污染的衣服和头发,是很难洗净的。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油雨不是从动力油泵直接出来的,也就是说不是从“动脉”而是从“静脉”出来的油,不然的话不仅仅是“落汤鸡”这么简单了。还是尤师傅他们,他们负责的工段是有天车帮助的。有一次,尤师傅带着他的徒弟小樊和小赵,在拆卸一台铣床的工作台时,把天车开了过来。他们绑好钢丝,小赵操作天车准备向上起吊。可是他们忽视了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没有检查是否所有固定螺栓全部拆除,那边操作天车的小赵又没有什么经验,只管点着上升键起吊。“铮”的一声,钢丝绳被硬生生拉断了,断裂的绳索像一道闪电刷地一闪就不见了踪影,随着破空声愈来愈远,终于“啪”地落地了。也还好没听见有人惨叫或者惊呼的声音。他们后来在几十米外找到了断裂的一截钢丝(另一截在吊钩上转了好久后仍挂着吊钩上没有飞出去)。他们几个人被吓得呆若木鸡,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还好没有人受伤。如果被断掉的钢丝绳抽上那么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在工厂工作,工伤是难免的。据说像我们这样的大厂,每年都有一两个工伤死亡指标和一定数量的伤残指标。厂里一旦发生了大事故,管安全的“安环处”(这个名字起的有点让人忍俊不禁)就会组织大家轮流到现场观看,以便吸取血的教训。我参观过一个整个手掌被铣床切断的事故,当时现场弥漫的血腥味记忆犹新。凡是生产安全事故,其实都是违章操作造成的,就像现在的交通事故,如果大家都遵章行驶,一般都不会出事故。如戴手套操作机器、女工没有戴工作帽、戴了工作帽却没有把长发塞进帽子里等,是造成工伤事故的最多的几个原因。因为戴手套容易被旋转的机器将手套连带操作工的手一起卷进机器,女工的长发也是同样道理。手套被卷进去最多是手废了,要是头发被卷进去,那可是致命的。听车间老师傅说,如果干了一辈子的车工退休的时候十个手指还完好无损,是会被羡慕的。相比机加工工人来说,我们钳工受伤的机会就少得多了。但是大伤不受,小伤不断。我经常会因为扳手滑脱碰住手磕破皮,或者会被齿轮的毛刺在手上划个口子。但那个时候对这种伤根本就不在乎,往往是按一按就该干嘛还干嘛。机修工干起活来是很脏的,经常整个手都浸在机油里。也许是我的免疫力比较强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却从来没有因此而感染。直到现在也是如此,虽然受伤的机会少多了,但是遇到划破口子、碰破皮之类的小伤,连创可贴都懒得用。但是有一次惊险的经历让我终生难忘,现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看着自己的左手暗自庆幸。那是在技校实习的时候。有一天我们的作业是练习钻孔和攻丝。我领到的一块毛坯过于粗糙,我就拿着它到砂轮机上把外皮磨掉。在打磨的过程中,这块毛坯发热厉害,我就顺手用一块棉纱包上了它。打磨完后,因为还有余热,我仍然用棉纱包着它去台钻上钻孔。我左手拿着这个毛坯,右手打开台钻开关后抓住手柄开始向下用力。忽然,有一根棉纱纤维卷到了旋转的钻头上,紧接着是一束、再接着就是一条棉纱卷进了钻头。当我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想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手指已被棉纱缠住了,这个时候已经感觉到我的手在被棉纱带着往钻头里卷。在这紧急关头,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爆发力,奋力将自己的手拉了出来,当时的力量之大,把那根钻头也拉断了。我随手关闭了台钻电源,看着被棉纱勒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事后,我特意找了一根相同粗细的钻头用棉绳套住,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拽断了。
   机械加工设备,我们统称为机床。那个年代的机床,电脑程控的加工中心极其少见,大概全厂就那么一两台,被安装在摩托车生产车间。我们车间的机床,大多是传统即机械传动或者液压传动的。所谓机械传动,顾名思义,就是机器所有的动作都是依靠机械来完成。而液压传动设备,主要是依靠油泵推动各种各样的液压阀来实现各种动作。我们总结出的维修经验,机械传动设备故障比较好找,但修起来费事,要拆卸很多的轴、轴承、齿轮、档杆等;而液压传动设备正相反,故障点不好找,但是一旦找到,修起来很省事,将不灵敏的液压阀拆下来清洗一下或者干脆换掉就好了。机床要进行加工作业,必须能够完成一些基本的旋转和直线往复动作。旋转是最简单的动作,因为动力源电机就是围绕圆心旋转的,通过皮带传动、减速机构、离合器、变速器等就可以完成。直线运动就稍复杂些,参与运动的还有齿条、螺杆等零件。而再复杂的曲线动作等,如果完全靠机械来完成是相当不容易的。我们车间里有四、五台德国进口的马克磨齿机全部是机械传动,却能完成这些复杂动作。这些磨齿机属精加工设备,每台都价值数十万,这在那个时候绝对是天文数字。所以,这些设备被安放在一个恒温间里,那里一年四季如春,且有两重大门保护,门上可是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的。我们机修工当然不算“闲人”,是有“特权”的。但是在以前,我们要想进到这个地方维修,是不允许带铁锤、铜棒等硬敲击工具的。我们只能拿橡胶锤,因为这里的设备太娇贵了。随着这些设备的老迈,慢慢开始出现故障,我们进出恒温间也越来越频繁,铁锤、铜棒的禁忌也不那么严格了。我第一次打开一台磨齿机的时候,被德国工艺震撼到了。设备里面机械零件加工之精密,仅用肉眼看就与国产设备有明显区别。虽然已经四五十岁高龄,但历久弥新,仍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在磨削作业时,有的工件的齿轮是螺旋型的,加工时刀头要沿曲线运动。这些复杂动作全靠机械来完成,所以机器运行时声音较大,不停地会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机箱里面油管的布置也颠覆了我对国产机床的印象。那个时候国产机床的油管是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油管的这一头找到了,因为很多油管相互交织在一起,那一头很难找到。而维修时如果要查看这根油管是否堵塞,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这边晃动油管,那边那个人看哪根管子动了才能做出正确判断。但是,这些马克磨齿机就不一样了,里面的所有油管均沿着机箱壁整齐排列,没有一根是悬空的,且每根油管的两端都有编号,一目了然。由于那里面夏天很凉快,我师傅没事的时候,经常带着我去那里“检修”设备,跟里面的老师傅、老娘们、小媳妇闲喷。从厂里出来好多年后,有一次在新单位附近的一家饺子城吃饭,居然看到以前里面的李师傅在饺子城里做厨师(似乎还是个厨师长),我跟他聊了好一会儿,知道厂里效益不好,他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在这里发挥善做水席的本事。

   
   
63# 2017-12-15 15:18 评论 收起评论
中年老驴 发表于 2017-12-15 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顶帖继续看
64# 2017-12-15 15:38 评论 收起评论
看洛人 发表于 2017-12-18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帖子
占个位置,顶!
65# 2017-12-18 16:23 评论 收起评论
教书育人要心正 发表于 2017-12-19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非常好
66# 2017-12-19 10:45 评论 收起评论
晨阳实业 发表于 2017-12-19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章
67# 2017-12-19 11:27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2-19 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大厂记忆之生产处
   那个时候,国有企业的干部和工人泾渭分明。干部,来的时候就是干部。干部的来源主要有大中专毕业生,也就是凡是由国家统招的大学本科、专科甚至中专生,一旦进入学校就已经是干部身份了,毕业后国家包分配。而工人,来的时候就是工人,而且几乎命中注定一辈子就是工人。工人的来源主要是技校毕业生、招工(大多数是来自农村)以及接班进厂的年轻人。像我上的技校虽然也算是中专,但因为不是统招,所以仍然是工人。历经三年寒窗,终于取得了工业经济管理大专的毕业证。我兴高采烈地拿着证书来到厂人事处,幻想着从此实现鲤鱼跃龙门,由工人转变为干部。然而,人事处那个干部冷冰冰地告诉我:“你这文凭,在这登不登记都无所谓,厂里是不可能凭你的毕业证就让你当干部的。”我这文凭,虽然是大专,虽然是国家承认的大专,虽然比统招的中专生要高,但这是国有企业,在这里,想从工人转变为干部,除非奇迹出现。
   然而“奇迹”似乎就在一年后出现了。95年年初的一天,分厂的颜厂长忽然打电话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我还纳闷呢,厂长找我做什么?我最近可是老老实实地没犯一点错误。颜厂长开门见山告诉我:“柴油机事业部生产处缺一名计划员,相中你了想让你去,你去不去?”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儿?竟然忘了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回答说:“让我考虑考虑”。回到家,把这事儿跟父母和姐姐一说,被他们好一通数落:“干嘛不去呀!多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当即答应下来呢?万一被别人抢先了呢?”下午一上班,我就找到颜厂长说:“我去!”颜厂长说:“那你周一就去报到吧,到那找冯处长或者审处长”。说实话,直到这个时候,我激动的心情仍没有平复。我甚至还不知道计划员是干什么的,跟调度员有什么关系?我每天要从事的到底是什么工作?
   冯处长和审处长同在一间办公室。两位都是副处长,由稍微年轻的冯处长主持工作。冯处长瘦高个,调度出身,嘴唇上始终留着一撮鲁迅似的胡子,据说因工作能力强而深得曹厂长的赏识,年纪轻轻就委以重任。审处长是上海人,是从41车间(工具分厂)调过来的。冯处长告诉我说:“计划调度科的张忠华师傅要调走,他主管的工作急需有人接手。我们在人事处的档案里查找到了你,又从你们单位的领导那里了解了一下你的为人,就决定把你调过来了。”然后,审处长带着我到了计划调度科的办公室,把我介绍给新同事们。这是一间大办公室,共八张办公桌,每四张办公桌两两相对为一组,把办公室分成了两个区域。我来了以后,又搬过来一张桌子放在把头位置,跟我的师傅张忠华挨在一起。
  张忠华师傅是上海人,典型的南方人模样。但他有着南方人比较少见的幽默,经常会给我们讲些笑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讲的一个笑话,并在遇到合适的场合时讲给别人听。这个笑话说的是一个人特别爱穿小鞋,人家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每天都不愉快,所以才穿小鞋,因为到晚上回家脱鞋的那一瞬间会感到特愉快!”张师傅对我很耐心,在他的谆谆教导下,我这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迅速进入了状态,适应了工作。然而很快他就调走了,并至此杳无音信。
  张师傅的对面是小陶,是个外表文弱但作风泼辣一张快嘴不饶人的女同志。她来的时间比我早一年,主管22分厂的生产计划。22分厂是主要生产螺丝钉之类的小件厂,虽然种类繁多,但压力较小。一旦组织生产就可以生产一大批,既不占地方也不会占用过多资金,所以基本不用担心缺件现象发生。就算是缺了货,稍微加加班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出来。
  在张师傅的左手边坐着的是韩师傅,也是一位女同志。对她的印象不深了,依稀记得她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典型的中式妇女。她住在某部队干休所,公公或者婆婆应该是个离休干部。她对我帮助也较大。在我离开后不久,就上了“青干班”,紧接着听说就升任副处长了。国有企业也有类似行政机关的青干班,但是与行政机关不同的是,行政机关上青干班,绝大多数是已担任中层实职的干部。而国有企业没有这个限制。比如说我主管的32分厂的技术科有个叫小康的普通技术员,就去参加了青干班,且之后没多久就直接越过他们科长担任了分厂副厂长。
68# 2017-12-19 12:33 评论 收起评论
看洛人 发表于 2017-12-20 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继续
69# 2017-12-20 14:00 评论 收起评论
雯子 发表于 2017-12-24 23:02 | 显示全部楼层
顶一个
70# 2017-12-24 23:02 评论 收起评论
非同寻常 发表于 2017-12-26 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了得
71# 2017-12-26 11:15 评论 收起评论
多纳邓 发表于 2017-12-26 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建议楼主出书,写的非常好。多少人的美好回忆呀。
72# 2017-12-26 17:30 评论 收起评论
山东响马 发表于 2017-12-27 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唉,谁没个大厂苦中作乐挥霍青春的时候啊
psb.jpg
73# 2017-12-27 14:39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2-27 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山东响马 发表于 2017-12-27 14:39
唉,谁没个大厂苦中作乐挥霍青春的时候啊

立车,千分尺!
74# 2017-12-27 14:43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2-27 14:4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走眼了,不是千分尺,是摇臂钻!
75# 2017-12-27 14:44 评论 收起评论
山东响马 发表于 2017-12-27 14:54 | 显示全部楼层
锋语 发表于 2017-12-27 14:44
看走眼了,不是千分尺,是摇臂钻!

摇臂钻,千分尺,卡尺,加工大零件,都是大家伙,呵呵
76# 2017-12-27 14:54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2-28 1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山东响马 发表于 2017-12-27 14:54
摇臂钻,千分尺,卡尺,加工大零件,都是大家伙,呵呵

这两天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呢?哪来的立车?应该是摇臂钻和千分尺,当箭的那个看不清楚。
77# 2017-12-28 12:25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锋语 发表于 2017-12-28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大厂记忆之生产处(二)

   韩师傅的对面是林师傅,也是一位大姐,也是上海人(涧西大厂上海人很多)。她管的好像是25车间的油泵,工作上也没什么压力,所以喜欢家长里短的聊天。她是单身,前夫就在我们下面的仓库工作。她很热心,经常与韩师傅还有小陶一起商量着给我介绍对象。当然,一个都没成。
  另一个办公区也是四张桌子。分别是丁师傅、王师傅、谭师傅和茹师傅。丁师傅是计划调度科的副科长,统管我们计划科的全面工作。丁师傅有个很有出息的儿子,与我们的科长刘师傅儿子同龄。然而刘师傅的儿子却不如丁师傅的儿子学习好。那年两个孩子同时考大学,丁师傅的儿子考上了,刘师傅的儿子却落榜(或者考得不理想,记不清了),丁师傅眉飞色舞地在刘师傅面前好好炫耀了一阵儿。丁师傅对面坐的是王师傅。王师傅会打太极拳,身体素质很好,写得一笔好字。同事们都建议让我向王师傅学习书法。王师傅有个儿子,特别喜欢体育运动,尤其擅长毽球,曾代表厂队参加过大赛。王师傅边上是茹师傅。茹师傅是个不甘于现状的女同志,一会儿说要注册公司,一会儿又开始推销安利、三株口服液。反正凡是能在业余时间甚至工作时间赚钱的,她都乐此不疲。
  茹师傅对面,就是我要重点推出的谭师傅了。谭师傅可是正经八百的名牌大学毕业生(清华还是复旦记不清了)。据他讲,他的同学现在大多数都已经是高干或者家财万贯了,只有他混得最差。他是二婚,现任的老婆带着他们的儿子在郑州当老师,他自己一个人在厂里住单身宿舍。据同事讲,他在家的时候脾气很不好,经常打老婆。他管理的产品更简单,仅仅几个弹簧而已。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在那吹牛皮,吃香香果。香香果是他给花生起的别名。他特别爱吃香香果,而且是那种烤的焦香焦香的。谭师傅因为学历最高资格最老,尽管工作最清闲,但是却拿着全处最高的工资。他工资最高,却出奇的抠门。他大嚼特嚼香香果的时候,其他师傅调侃他:“光知道自己吃,也不给大家分点?”他只当没听见。说的多了,也会站起来给大家分点,只不过每人仅两三粒而已。因为他学历高工资高工作清闲又抠门,所以经常成为同事们明里暗里调侃的对象。有时科里组织的一些小活动,也不会让他参加。甚至组织一些清理仓库之类有偿的劳动,也刻意避着他不让他知道。
  计划科就是这样一个比较复杂的集体,比我的机电修复杂多了。除我之外,他们都是在编的人,所以可以任性,可以在上班时间吹牛、炒股、搞副业、吃香香果,而我却不能。因为我是编外人员,我最年轻,我必须夹起尾巴来。
  在生产处,当张忠华师傅把五六本厚厚的账本交给我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一产品一本账,二产品一本账,剩余的全是曼海姆柴油机的账本。翻开账本,每一页都是一个零件,记录着这个零件目前的库存量,每台机器需要装这个零件的数量。除了二产品目前处于停产状态,一产品生产数量较少外,当时厂里主打的就是曼海姆系列。这几本曼海姆的账,大约有1000多个零件。每个零件的都有“6234.0334.0652.4”这样11-13位数的编号。第一组表示产品型号,第二组表示部件名称,第三组表示零件名称,最后一位好像是表示零件安装数量(记不太清了)。除了零件名称难记外,还要随时了解每个零件现在库存多少,还有多少在生产线上,在生产线的什么工序。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记账本—翻看从仓库拿来的出库单,及时核销库存;进仓库—对有疑问的零件实地查看库存;下车间—了解生产情况、催促产品进度;定计划—每月、每季度、每年都要制定整个车间的生产计划。冯处长经常警告我们:“如果因为个人原因,造成重要零件缺件,且不能及时补救的,在过去是破坏革命生产罪,是要杀头的(这并非危言耸听,我的一个同学的父亲就是在那个年代被处理)。就算是在现在,特别是耽误了军品生产,也是会坐牢的”!刚进生产处的时候,我常常在夜里被噩梦惊醒,噩梦的内容无非就是某某零件忘记安排生产、某某零件库存已经告急可怎么也生产不出来等。随着工作的逐渐熟悉,这样的噩梦也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了。
78# 2017-12-28 12:28 评论 收起评论
多纳邓 发表于 2018-1-2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咋不更新了
79# 2018-1-2 15:30 评论 收起评论
采姑娘的小蘑菇 发表于 2018-1-2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厂子弟用涧西口音问候全市人民~~~~
80# 2018-1-2 16:10 评论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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