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记忆——1998

2017-10-15 09:11| 发布者: 孤风| 查看: 375| 评论: 0|原作者: 伤感岁月

这年的开春，我便向厂人事处递交了辞职报告。记得当时人事处的副处长对我说：“走吧，走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如果在外面混的好了，就回来多带些咱厂的子弟一起出去讨生活。”

这时我才知道，今年是厂里职工辞职与买断工龄最多的一年，昔日2万职工的大厂彼时已剩下不到一万两千人。而这种情况与十年前厂里的辉煌年代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依然对厂矿怀有希望的老工人即使在半年欠薪的情况下每天照旧去厂里上班，我见过有人每到傍晚去康滇路菜市场捡剩菜叶的，也见过为孩子学费到处借钱的。而这时，也是国家公务员工资提升的开始，洛阳涧西往日的繁华逐渐被西工所替代，世间真是好一个轮回.......

我与几名同样经历的外地同学在这年春天按照约定来到了广州。出了广州车站，眼前上下盘旋的高架立交和各种闪烁的霓虹灯一下子晃的我睁不开眼。我们几个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年轻人已无心欣赏这座大城市的种种新奇，我们必须马上找到维系生存下来的工作。但往往事以愿违，我们问了好多企业，而这些企业的人事部门看了我们的学历后，第一句话就是：要来上班可以，但必须先交300-500元的押金。这三五百元钱对于我们这些穷困潦倒的年轻人来说当时不是个小数目，因为我们出来就带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如果因交押金再向本就被厂矿欠薪的父母伸手，那是一间多么难为情的事。于是，我们求的工作目标便锁定在不交押金的企业。

在未找到工作的前一周内，我们饿了啃两口“华丰牌”方便面，渴了就喝点自来水，每天晚上困的时候都会回到火车站的候车厅，大家把行李放中间，几个人围着行李坐成一个圈，按照值班时间，一人看行李，其他人则可以眯一会。白天如果实在饿的不行，我们则会去街头买来一块五一份的“酱油拌饭，”酱油拌饭顾名思义就是白米饭里倒点酱油，而就是这样的饭食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极其美味的。这直接导致我如今在家里炒饭的时候，也会在饭里添加些酱油，妻子和儿子总觉得十分难吃，而我却一直觉得这少少酱油是必须要放的........

我们最终在广州的沙面找到了一份不需押金的工作。提供工作的企业就是当年由霍英东投资建设的五星级酒店“白天鹅宾馆。”当宾馆人事主管看到我们这些落魄的学生后，因为他也是当年来广州求生存的广西人，所以，他破格让我们把毕业证押在人事部，必须提前交的押金则分三个月从工资里扣除。虽然我们被安排在酒店最基础的服务岗位上工作，但我们无疑是兴奋无比的，因为我们终于可以在这座大城市安家了.......

在这一年的酒店工作中，我开始被安排在宾馆门口做行李员，在这年的秋季广交会上，宾馆800多间客房都不够客人预定。对此，我每天都会主动向部门主管申请无薪加班，因为我每帮客人提一次行李并把客人送入房间，我都有小费收。那时，台币、港币、日元、美元、荷兰盾这些我从未见过的花花绿绿的外币每天都会在我的口袋里。到这年年末，由于我个人的学历和流利的英语口语，我被前厅经理安排在了饭店总台负责接待问询。而我每月的工资也由行李员1080元上涨到1400元。而彼时广州的住宅价格才在5000—6000之间徘徊。

这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过年。我第一次将我节省下来的一万元寄回家的时候，父母都十分激动，他们在年三十晚上打给此时正在总台值班的我说，让我在那好好干，我寄回的钱他们一分钱都不会动，将来留着给我成家用。大年初一的凌晨24点，我下夜班后约了两个同学，然后我们坐在沙面的珠江边喝着珠江啤酒边听着“王菲”和“那英”唱的《相约九八》一直向我们北方的家乡无语的看着...........

这是我第一次远离家乡在外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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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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