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风云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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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风云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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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0-22 10: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刀光剑影啸狂沙
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西北边陲。一老者㧟一腰圆簸萁,行走于马厩之间,将簸箕草料缓缓倒入石槽,唱着这首耳熟能详的歌谣。马厩宽约两丈,长约三丈,却只有一头骡子拴于其中。老者身后还有一孩童,约六七岁,身上青色麻料做的衣衫打了好几个颜色各异的补丁,孩童灰头土脸,脸上两条泪痕在灰脸上冲刷出两条明显痕迹,泛黑小手抓着老者已经破败不堪的衣角,指着远方天空:“爷爷,快看!”
孩童声音发出,赧然一名女童声音。老者两句唱罢,草料已然填满石槽,扭头朝孩童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黄沙蔽日,天空缓慢变成灰黄颜色,飓风愈盛,又将地面戈壁石子卷起,竟成一道石墙,顺着风向朝这边移动。
老者见此情景,干瘪老脸镶嵌的混浊眼眸瞬间咪起,一丝凉意从脚底直扑面门,大声叫道:“念儿,快快去开地门!沙暴来啦!”
此时才可看清,此乃一栋破旧客栈,围墙半倾,迎风土墙高度已只有半人而高,院内乱遭摆放没来 及修缮的摔坏桌椅,边角还有捡来些许木柴棍棒,木柴旁边有少了一个边角的泥土灶台。只见换作念儿的孩童奋力扒着凌乱木柴,此时已感觉风沙来袭,脸上被沙子磨的作疼,还有不断沙子朝耳根灌。念儿也不敢顾及太多,小小的身板只顾扒着柴火堆,终于看到门板,用尽力气揭开木板,只见下面一黑黢黢黑洞,无法见底。念儿兴奋回头准备唤爷爷,可是她哪有开口的余地,眼睛鼻子已被沙子灌满,想向前挪步,却被刚扒开的柴火一绊,一个趔趄摔进黑洞之中。
此客栈前面是个不大院子,穿过院子到达客栈正房,里面左边三四间土坯客房,正堂摆有三四张供客人吃酒桌椅,穿过正房有一小门可达后院,有一件灶房和凌乱柴火,再往后走便是一口水井和马厩,此时的青袍老者正在奋力拉着骡子朝前院地门走,怎奈畜牲任凭老者如何使劲,骡子始终前蹄跪地,头埋与地下一动不动,眼看风暴愈烈,老者叹息一声,用力扯下缠与腰间碎布,掩住口鼻,穿过后院前堂,径直朝地门方向跑去。老者不见念儿,却见地门敞开,心稍宽,随即转身沿木梯而下,擦燃火石,却见念儿躺在稻草之上一动不动,老者上前抱起念儿,定是从上面跌将下来,悻然下面有稻草铺地,也将幼小身躯挂几处红肿,甚是可怜。
用火石点燃油灯,老者再次检查念儿,随即将皮壶打开,朝念儿嘴边投喂几口,念儿缓缓转醒,只觉马奶清香沁入心脾,说也奇怪,念儿虽看起来多处红肿,几口马奶下肚,竟也蹦跳起来。老者欣慰,倒少许青水浸湿蒙脸碎布,替念儿擦脸,才露出清晰脸庞:只见念儿圆脸清秀,一双褐色眸子清新发亮。,嘴角两个酒窝嘟圆可爱。老者不禁念儿看着爷爷发笑暗忖:怎奈何为胡人坯子。老者正想之间,念儿已经绕着方圆丈余之室来回转悠:此虽为地下,但是里面水面俱全,还有粟米干粮等救急食品。念儿转着便看到有三缕光亮透将室内。这本来是地下室为透光而故意留的三处透气之用,分为三面各一处,念儿便将三处都看一遍,在背风一面却停留许久不肯转身。
“念儿,你看甚?”老者开口前,还不忘呡口马奶酒,念儿依然未转身,老者正要在问,念儿叫道:“爷爷,外面……有人!”
老者慌忙走过去,将念儿抱入怀中,仔细透过光影向远处望去,远处只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狂风卷积下,整个天地犹如蒙着一层黄沙,在风口嗡嗡作响,老者再仔细观察,朝更远的地方眯眼望去,竟然真的发现影影绰绰的一队黑影在黄色天际下慢慢的移动,朝这边走来……
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

“报——!”一声凄厉的喊声,震破天际。一名甲胄卫兵单膝跪与马前,厉声叫道:“程将军,午方有沙暴形成,半个时辰抵达!”
但见卫兵正前方马背之上,一名年轻将领,约莫二十出头,通体银色盔甲,头盔之上红色飘零随风而动,脸型方正,不怒自威,腰间佩剑剑鞘双龙盘旋由剑尖至剑柄,剑柄顶端镶嵌碧色巨大珍珠,此剑唤作双龙剑,乃先皇赏其父沙场立功特意赏赐,如今已经荣升丰州都督的程务挺首次离父出征,父亲临死前将此剑亲自交于手中,足可见对此次出征对他意义重大。
“卫兵,立位!”程务挺一声大喝,后边十几骑马背跳下甲士,只见五名甲士马步扎稳,另外四名甲士翻身跳上五名甲士肩头,又有三名甲士跳上下面四名甲士肩头,最后两名甲士再次跃然与三名甲士肩头,竟然叠成品型人墙。程务挺眼见已成,随即双腿猛夹马腹,胯下骏马一声清啸,前蹄后仰,此时程将军已纵身离开马背,在骏马近乎站立姿态之时,程务挺单脚点与马额之上,再次借力,已然站在人体罗汉墙最顶端。他也不啰嗦,随即抽出双龙剑,只睁单眼,远眺方位:
“都尉,前方五千步,是何地?”
“禀将军,是先皇出塞公主所设驿站,前有丝绸商贩路经此地用来歇脚,由于地处荒凉,常有野狼出没,后在靠北十里另辟道路,此驿站多半荒废至此。”
程务挺收剑入鞘,一个翻身又回马背:“风沙将至,料那些许胡人定会前去躲避风沙,我们也追将上去,路遇褐眼胡人,一律砍杀!”
“诺!”
百余众人马继续迎沙飞奔而去。半炷香功夫,前方风沙更甚,并行两人已然目不能视,众人战马皆陷于沙砾不能前行,将军命部众下马,弃马步行,又过须臾,众人已站于沙丘之上,赫然见沙丘之下七八黑色仓惶身影,不是抓逃胡人又能是谁。将军一声大笑,双龙剑已然夹杂破空之声出鞘,只听程将军大喝一声,部将刀剑纷纷出鞘,快速向前方人影疾驰。
“杀!”
前方黑影人群听得震天喊声,也是一惊,为首一人身材魁梧,由于遮掩风沙,并未看清面部表情,用胡语与后面两人交代几句,继续前行,只留那两人于原地。这两人虽无表情,但身材壮硕,一看便是常年征战老手,两人对视一眼,竟然反向急奔,朝着程务挺百人部队过来方向汇去。眼见余百步,两人突然跃起,同时腰间抽出两把一寸弯刀,在空中竟以跳水之姿向沙面俯冲,扬起一阵尘沙后,两人竟然消失于沙面,不久部队中间哀嚎遍野,有兵士应声倒地,皆被挑了脚筋,更有甚者脚被硬生生从脚踝切下,血流如注。
“遁地术!”程务挺眼眉一锁,端详沙面,命士兵每十人并拢,取出长矛朝沙面猛戳,唯独自己一人站于沙面。
两人见遁地而不能杀兵士,朝程务挺方向袭来,只见沙面两条沙轨迅速塌陷,程务挺看准时机,待两条塌陷即将汇聚,纵身一跃,跳将半丈之高,空中一个翻身,手中双龙剑也不闲着,挽起剑花,头下脚上径直朝汇聚之处,只听得沙面框框铛铛刀剑碰撞数次,两人其中一人一声惨叫,卷起沙尘飞出地面,胸口剑洞喷血而出,跌与三丈开外,已然不活。
“阁下好剑法!”另外一人也已跃出沙面,竟然复刻程务挺手法,头下脚上,手中双刀顺着下坠之势朝程务挺砸来。程务挺避无可避,躺在沙面挥剑格挡,脚下猛踩沙面,顺着沙流向下滑去,空中胡人刀法甚是凌厉,刀刀朝程务挺命门而去,虽然程务挺深处沙面,但借这下滑沙流,手中双龙也格挡自如,两人一下一上,刀剑叮叮当当,转瞬之间已过数招。程务挺眼见胡人下坠之势已弱,奋力一记格挡,双脚大力向上蹬去。胡人眼见已然落地,见程务挺双脚击来,也在即将落地之时,收起进攻双刀,一个空中上下转身,双脚迎上程务挺双脚,一记闷声,四脚分开,胡人借力又飘向空中,在空中再次旋转几周才将力道卸下,悠然落地,而程务挺借力则急速下滑,之听得他大喝一声,手中双龙再次在其手中剑花四起,忽地剑身驻地,驻地双龙也呈半月弯曲形状,竟将程务挺整个身形弹起,空中程务挺回旋而起,双龙也还原笔直形态,程务挺人剑和一,犹如空中横转陀螺,径直朝那胡人攻袭而去。
“好凌厉的身法!”胡人赞叹一声,也不敢怠慢,手中双刀应接空中双龙剑,叮当作响,竟激起铁刃碰撞火星四起,两人又过几招,只听得胡人右手圆月短刀一声脆响,竟然断裂,胡人急忙用左手挑开剑身,却差之毫厘,原本直逼胡人面门的剑尖,被其格挡,没入肩胛,胡人顿感右臂酥麻,已然不能使力,借对方抽剑之势向后急退,又一转身,再次没入沙尘之下遁走。
众部将还将沿着轨迹追将过去,程务挺摆手道:“此二人也是暂时拖延我们行军速度,在这人迹罕至之地,拖延也是徒劳,我们快快朝那驿站过去,他们也避无可避!”
众人将受伤之人放于马背,牵马继续前行,好在离驿站愈近,不消一刻已经到达,步卒找遍前后院也未见一人,唯有马厩一埋头地下骡子再无活物。此时风沙已经完全遮盖云霄,白昼如顷刻转夜,部将点燃火把,全都于前厅,有人给伤兵服药,有人坐下小憩,唯独程务挺正襟危坐:“都尉,你先前说此乃公主出塞所设驿站,你可知是哪位公主?”
“将军,小的父亲以前也从军,就在都护府城门守城,听家父言,以前这个地方也为进吐蕃之路,先前文成公主下嫁吐蕃就是从这儿进藏。不过这个驿站最早是弘化公主出塞所建,以前靠东还有驻军,不过后来这里连年风沙,又有吐蕃和胡人捋捋进犯,我大唐灭东胡后,便将官道改向北,直通西域了。”
程务挺若有所思:“按照常理,此为三界之重地,何故破败至此?”
“将军有所不知,”随即这名矮小都尉走到门前,透过破烂窗户给程务挺指着前方,“前方为戈壁滩,绵延数百里,后方又有千里沙漠,且不说胡人和吐蕃连番挑衅,但就迎着风沙在平原造就工事,也耗费颇巨。
当年弘化公主出塞吐浑,也将此路代为通商;后有文成公主由此进藏,此处也门庭若市,盛极一时。奈何此处为三家风口,连年风沙,又有野狼肆虐,慢慢荒废至此。不过此处以前也流传一人,甚是传奇。”
“哦?”程务挺轻讶一声,“是何人?”
矮小都尉继续说道:“此人甚是神秘,只有在每年秋天风沙最为肆虐时候来这里小住半月,且医术高明,旁边十几里相亲抓准他到来时机,都前来瞧病,不过此人治病只给百姓医治,遇到从兵之人一概不管,哪怕是将死也不医。”
“他是如何裁断一个人是武人还是百姓?”程务挺也提起兴趣,问道。
“把脉,”都尉干笑一声,“小的也是后来参军以后问过队医才大概明白,当兵的脉搏和气息异于常人,存心找他治病的话,当兵的也可以故意掩其气息,便和常人无异,但这个人还是能迅速分辨出来,并且连他使过的什么兵器他都能说出子丑寅卯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程务挺大小也随父亲出征几十战,知道都尉此言并未虚,他现在也能通过看人手上的老茧,大概判断出他使用什么兵器。比如使刀主要是挥砍,老茧在食指和无名指上会多一点;而程务挺使剑,杀人动作为戳刺,他手上老茧会靠近虎口,和使刀的手上老茧并不相同。但是如果是和像胡人那种弯刀,也是用挥砍杀人,就很难决断了。像经常杀猪的屠夫,老茧位置和使刀大相径庭。可见这都尉说的人不仅是个医学圣手,也是个武学高手。
“你可见过此人?”程务挺问道。
“回将军的话,小的确实见过。”都尉尬笑,“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当时小的还是孩童,那年秋天,因为顽皮从房梁坠下,摔断臂骨。恰巧那几天神医在这,就随父亲在此治疗一个星期。说也奇怪,在军营里看惯残肢断臂,抛开落下残疾的,一些治疗痊愈的也得三个月才能认地,半年才能痊愈,每每遇到变天,伤口之处亦有困乏瘙痒之状,而我断骨之处,三天即可认地,七天便痊愈!”
“大胆都尉,竟然匡骗本将军!”程务挺大喝一声,“你当本将军,没见过残肢断臂吗?断臂再植,哪有一个星期便可痊愈的”
都尉一听,慌忙单膝跪地:“禀将军,卑职所说,句句实言!”随即摘下甲胄,“幼时从房梁摔下左臂摔断,如今已无异样。”程务挺撇眼看去,手臂下方一些深浅刀痕皆为出征留下,却见上臂光滑如丝 和正常人并无两样。乘务亭怕他有所匡骗,随即将右臂袖子扯下 竟然并无伤痕 和左臂并无两样。
程务挺其实并无多大气恼,军中一个都尉也无胆诓骗上司。只是他想起父亲临死前的嘱托,要他找到曾经传授武艺的恩师唤作清风道人,至于姓啥名谁家父并未提及,只有道号。程务挺家父程名振乃是随太祖李渊一起启事之一,常听家父提起他的恩师清风道人指点武技,问及所在何处,程名振只是哀叹,竟是也寻他不着。程名振武技仅次开国元勋程咬金之下,武技可谓是无双盖世,程务挺未拜师练习武技,从小程名振严苛教导,已有今天成就。只是可惜程名振与龙朔二年旧疾复发,病死家中。死前便将找其恩师重任托付于他,并告诉其利害关系。
“你可记得此人身体有何特征?”程务挺问那都尉。
都尉起身一脸为难:“将军,那时小的幼年,距今也有将近二十年,记不清了。”
“一点也不记得?”
都尉低头回忆:“只记得听别人说,此人乃东都人士,还有……还有……”
程务挺看着都尉低头嘟囔,也不言语,开始仔细观察此间已经不能算是客栈大厅的大厅,除了破败之外,并未发现异样。只见侧边还有三间客房,,房门虽破,却也是紧闭。程务挺给属下一个颜色,下属立即会意,遂几个兵士开始地毯式搜索。
“程将军,那人左手——有六根手指!”都尉终于想起,脱口而出。
“什么?!”程务挺大惊,“此话当真?”
程务挺突然的一句大吼,将正在屋内搜索的士兵也急忙回头看,见没有异常,继续搜索。
都尉也被程务挺的反应吓一跳,战兢说道“因为当时他将手臂接上以后,又用针灸辅疗,快速将断了的神经恢复正常,他下针的时候,小的分明看到他左手有六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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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仙风道骨展行侠
程务挺基本可以确定,都尉口中所说的圣手,就是他父亲临终前交给他要找的师傅,亦是他太师傅。其父临终前送以几字:“左利手,六指!”
程务挺看窗外,风沙依然肆虐,掐指算来,没过几日便是处暑,也算是初秋时节,真如督卫所言,他到不介意在这里等待至冬天。心念已定,还是早些料理那在逃胡人为要。正想到此处,门前卫兵却已发现端倪,悄然走进程务挺身旁,对手语:“发现血迹!”
程务挺踱步至门前,但见丝丝血迹延申至门前乱堆柴火,柴火旁边是一堵矮墙,却未见血迹,明显柴火下另有玄机。程务挺手指粘地上血迹,明显是人类鲜血。随即一个手势,两三个兵士将手中火把扔进柴火堆,不消一刻浓烟滚滚,便自下而上传来女童哭声,显然是下面挖有地窖,有人藏于其中。围在火堆旁边卫兵早已将手中长枪短刃握与手中,严阵以待。
正待士兵稍有松懈,却听得下方孩童哭声更甚,随即传来一声老者厉喝:“大胆狂徒,竟然纵火!”
声音浑厚有力,程务挺直觉震的耳根生疼,有几名兵士竟然被声浪所伤,耳鼻冒血,已然晕厥。可见发话之人内力之雄厚。程务挺慌忙撕下衣角,掩住耳鼻,众部将也都照做
“列阵,御敌!”程务挺不敢大意,单从对方刚才的狮吼功力已在己之上,后来出手还未知凶吉。
随即几名盾兵上前,将半人高盾牌扎与地下,后面兵士呈倒三角向后列队。
顷刻之间,燃烧火堆竟被一黑影冲开,顿时火星四溅,而黑影却迎着风沙而上,直冲云霄,众人还未看清重霄之人,但见那人急转直下,顺势一掌,强劲掌风将还未散去火星全都推进列队整齐的盾牌之上,顿时前方举盾士兵向后栽倒,有两人已被掌风所及,口吐鲜血。
站在队列后方的程务挺已然觉察此人掌风骇然,在掌风未及也已纵深跃起,空中双龙已然出鞘,直驱对方面门而去。
程务挺在对方使出狮吼之力时,已觉察形式不妙,此击便已用上自身十成身法,以求快剑来扭转颓势,却见对方老者毫无惧色,不知何时手中竟然多了一支枯柴,竟然轻飘一档,荡开程务挺手中双龙,但程务挺只觉虎口巨震,双龙差点脱手,随即向后翻身,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敢问尊驾何许人也?”程务挺只和老者对局一招,已然感觉不敌。虽然自己已明显不敌,但死也要闻得对方出处。
“小娃娃,你非老夫对手,老夫也无意伤你,你带着你的人走吧!”老者说话语速很慢,话也有老态龙钟之象,和他的表现的功力完全不匹。
“我乃右领军卫中郎将程务挺,奉命追杀在逃胡人,如尊驾有紧要事故,可先行离去,先前只当误会一场。”程务挺久经沙场,识时务则为俊杰,在明显不敌下,俯首先给对方以出路才是上上策。
“哈哈……”只听得老者大笑两声,将左手放下,程务挺这才发现,在老者冲出地下到现在,左手竟然一直抱着一孩童,见此孩童圆脸褐眼,不是先前的念儿还能是谁。此老者当然亦是念儿口中的爷爷。
“小娃娃,你可比程名振事故多了,”老者道,“他现在可好”
程务挺闻得老者提及家父,便知此人是谁,忽地脸色一沉:“家父与龙朔二年,病故了。”随即双膝跪地,向老者磕头:“程名振之子程务挺,拜见太师父!”
此老者亦是上文所及道号为清风道人。只见他并未上前搀扶程务挺:“程将军不必多礼,我与你家父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分。你也无需行此大礼。起来吧!”
“太师父何意?”
“当年我与你家父都为夏王共事,夏王侠义心肠,忠肝义胆,凡事知无不言,我虽大你家父十几岁,见你家父战场勇猛无比,但杀敌方式极为粗鄙,招式过于简单,极容易被贼人琢磨,便教于你家父些许招式,如此而已。”
清风道人说的轻浮,但在程务挺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太师傅偶然教爹地几招,便能使其成为大唐顶尖高手,可见太师傅武学造诣已达何等境界,此行必将太师傅留下为我所用。
程务挺仍跪于地上:“家父临终前嘱咐尔等,太师傅待家父恩重如山,此等大恩,尔等谨记,并要求尔等寻得太师傅以后,定以父子之礼相待,尔等不敢不从!”
“哈哈……”清风道人冷笑,“既然你家父知我对他恩重如山,为何当初反叛夏王,投靠唐国?你家父知我对他恩重如山,又如何在这蛮荒之地频起杀戮,令此处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
“太师傅,当年窦建德虽为仁义,但却无治国之能,如今已然灭国,大丈夫择木而栖并无不妥,”程务挺抬头看眼前太师傅,只见他面容黢黑,好似几年未洗面庞,未见他脸部任何表情,便继续申辩:
“要以此处边境百姓永不流离,唯有以戈止戈,实现胡汉一统,才有百姓安居乐业之景!”
“好个以戈止戈,胡汉一统!”此时,下方地窖处走出六七人影,身披黑色锦袍,光看锦袍布料,便知为贵族装扮,一般人很难触及。众将士立马将兵器调整方向,对准这从地窖出来的六七个胡人,只见其中一人肩胛以被纱布包裹,还缓缓朝外渗血,那人正是刚才沙漠与程务挺对战败下阵来遁逃的胡人之一。其余几人也是手握半月弯刀,与唐军队对峙。由于几人长途奔袭,样子甚是狼狈。
而说话之人却是女声,虽声色尽显老态,但话语铿锵有力,不似胡人发音,倒像是汉人,却也是在场中唯一手无兵刃之人。
“公主受惊了……”清风道人不再理会仍跪于地的程务挺,走向说话之人,姿态甚是恭敬,“公主可携一干人等自行离去,剩余之人自有贫道料理。”
那被唤作公主的女人掀开遮脸斗篷,露出一年近花甲老妪脸庞,但面容精致,虽经长途奔袭,已无粉黛装饰,却也能看出年轻时期倾国倾城之貌。
“前方下跪何人?”公主厉声喝道。
程务挺还在盘算如何说动清风道人,不料又一公主出现,听闻声音浑厚,姿态且有皇家风范,竟不知如何回复。
对峙唐兵突有一名老兵扔掉兵器,向前走来,双眼含泪跪倒于此妇女面前:“小人常二,恭迎弘化公主!”
“你认得我?”公主转身,讶然看着下跪兵士。
“启禀公主,小人以前凉州守城,有幸见弘化公主经凉州出塞吐谷浑,阵仗甚是浩荡,如今还记忆犹新,却不曾想已有四十余年。”
弘化公主也黯然伤神:“是啊,已离家四十余年,归家却也是无期……老人家快快请起。”
旁边一人听得弘化公主伤心,说了一段话,众人也是糊涂,竟无人听懂。那人说完,两人相拥而泣。
紧接着,众兵士听说乃先皇皇室血脉,竟都跪倒在地,齐声喝道“恭迎弘化公主!”
“公主殿下,末将右领军卫中郎将,丰州都督程务挺参见弘化公主!”
“程名振后人,果然了得。”弘化公主已然知晓,“程将军孤军深入,直捣黄龙深入胡人根基,用兵如神。”
“公主谬赞了,”程务挺回应道,“吐谷浑已于十几年前被吐蕃灭国,怎又如何与胡人合污?”
“大胆程务挺!”握着公主手的人终于说话,“我慕容家族怎会和胡人合污!”
众人看可以握公主手的人,想必也是一厉害人物,听他呵斥,也赶紧低头。
“吐蕃以雷霆之势进攻我吐谷浑,未及响应便已覆灭,我与公主九死一生逃出国界,欲出河西到安西都护府搬大唐救兵,却又遇上胡人部队,将我与公主虏去,在胡人部落已有十几年头……”
念儿走到那人面前,娇声叫道“叔叔,叔叔……”那人停止啜泣,摸着念儿的头发,“念儿乖,叔叔无碍。”
清风道人也奇怪,念儿与此人也只有一面之缘,缘何如此亲近,忽地想到某处,赶紧走过来,将念儿搂入怀中。
“慕容先生,”另外一个人看着刚才说话之人,也用汉语说道“你入我族,我阿史那家族可曾亏待于你?倒是你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
说话之人,正是程务挺此次历经辛苦,直逼老巢要追杀之人,胡人首领可汗阿史那伏念。却是没成想伏念竟然一败涂地,身边仅剩寥寥数人,也不忘记带上前朝公主和其夫君,已被灭国的吐谷浑国君慕容诺葛钵。
不过程务挺随即便想明白,唐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粉碎胡人部队,阿史那伏念之所以留着这两人,就是在关键时候,以这两人要挟唐军,堪比千军万马。这也是伏念能收留两人,以贵族待遇一直养于自己军帐十几年的原因所在。
伏念刚说完,弘化公主便冷眼说道:“可汗好意老身无福消受,囚禁我与夫君,可汗用心,可谓是用心良苦!”
“还是公主识时务,”不知是伏念汉语不精还是怎地,竟没听出弘化公主话中反语和讥讽,随即便有神色黯然,“先前带你二人入宫,便有卜师进言,二人乃不祥之兆,留下恐有亡国之象,如今倒真灵验了。”
程务挺站起,道:“半刻以前,探马来报,可汗前方部队,以被裴大人大军冲散,奋力抵抗部将,以被全歼。”
沙发 2023-10-29 22:51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0-29 23: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阿史那伏念仰天长啸,凄惨笑声夹杂黄沙呼啸声音融为一体,显得更为凄悲。
“程将军,”弘化公主看了已经陷入颓废的伏念一眼,她已下嫁吐谷浑,深知灭国对一方首领是何等打击。竟忘却这十几年在胡人部落的种种非人礼遇,生出怜悯之心。
“末将在!”程务挺单漆跪地。
“程将军请起,”弘化公主作一个起身手势,“如今阿史那族已无翻云之势,老身可否……”
“公主殿下!”程务挺已经知晓弘化公主下句何意,赶紧开口,“此事事关重大,且胡人善变,有如此良机必定斩草除根,彻底解决大唐之患,恕末将断言之罪,烦请公主殿下切莫开金口!”
“烦请公主殿下切莫开金口!”兵士也齐齐跪下,高声叫道。
弘化公主放眼望着下跪兵士,缓缓踱步至兵士面前,挨个搀扶起来,看着每个士兵各异战痕,双眼含泪:“我大唐自太祖建国以来,征东胡,灭高昌,战西胡,收焉耆,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老身作为女儿身,前有宗室文成公主出塞吐蕃,后有新兴公主许嫁薛延陀可汗……”
“程将军,”弘化公主最后走到程务挺身边,慢慢扶起,“你说以戈止戈,到底何为尽头?南方吐蕃,北方回纥,东方靺鞨、高丽,你且说,何为一统?!”
弘化公主最后一句语气极重,程务挺再次跪地:“公主殿下,末将未知,末将自小随父从军,家父曾教导末将,天下有人之处便有纷争。动物为领地尚有困兽之斗,人若无领地之念,何来百姓久存,无百姓,便无国。”
“是啊,无百姓,便无国,既无国,何来家……”弘化公主满脸苦涩,再次搀扶起程务挺。
程务挺想起弘化公主夫君慕容氏,又说道:“公主殿下,如今吐谷浑已然归于大唐,便是大唐子民,大唐天下便是公主天下,公主殿下不必神伤。”
“我大唐何其之大……”弘化公主扭头不再看程务挺,一把拉住慕容氏双手,两人用吐谷浑语不知说了什么,只见慕容氏大怒,一幅生死离别的情景。两人说了一会儿,竟见弘化公主双眼含泪,转身又问程务挺:“程将军,如今领军是何人?”
“礼部尚书裴行俭。”
“你唤他过来回话。”公主说罢,转身朝清风道人施了一礼:“感谢道长相救于水火。”
清风道人也略一回礼。余光便见程务挺腰间抽出一支拇指粗圆筒,口朝天,须臾圆筒发出一声清啸,一枚发光火球直冲云霄,突破黄沙,在天空炸开,白点瞬间绽放为巨大赤红花火,甚为绚丽。
此为传递信号专用弹丸,传递信号轻重缓急分为七种颜色,且不为天气影响,火焰绽放,方圆百里皆能视。烟花呈赤红色最为紧急,改良后还可以品阶高低使绽放烟花大小各异。每百人军帐之中,皆配有2至3名用作收发信号通讯兵。
阿史那伏念原本被突袭根基,最后身边亲信誓死保卫才突破重围,打算一路向北与大部队汇合,看如今形势,亲信已只剩二三,大部队也被歼灭,在看目前这间破旧客栈之内,除了大部分唐军以外,还有一个敌友不明、武技深不可测的清风道人。
说也奇怪,清风道人武学造诣之高,以达到匪夷所思之境,为何却异常袒护身边唤作念儿的孩童?念儿圆脸褐眼,眼见非唐人,清风道人虽未报家门,但也为中原人士。伏年想到此,便仔细观察清风道人护于身旁的女童,只消观察不到半刻,脸色突变,用胡语与旁边随从交谈,随从几人也将目光转向念儿身上其中一个长须胡人用汉语大叫:“杀破狼!”
清风道长虽不懂胡语,看这几个湖人目光一直看着念儿,不由得一凛,戒备起来。
“敢问道长,此女娃为何人?”长须胡人对清风道人施了一礼,开口问道。
清风道人眉头微皱,起初他和念儿藏于地窖,透过出风口,清风道人便已认清几个黑袍人为胡人贵族打扮,杀气甚重。本不想多生事端,奈何念儿见那慕容诺葛钵甚是亲近,才将众人引入地窖,清风道人曾观察几人,唯独这个长须老者目光深邃,竟看不出任何城府,却又极为城府。
“不知阁下刚才说那三个字,是何意?”清风道长并未答话,却问那长须老者。
“道长武艺超群,云游四方,却在每年秋天犹如神仙下凡,化身悬壶济世之华佗,几十年未曾中断,如今得此孩童,明年此时恐怕再难相见了吧!”
长须老者此话一出,众人皆望向清风道人:原来这清风道人行医为幌,寻这孩童才是真。
“阁下观察细致入微,贫道着实佩服”清风道人冷哼一声,“想必阁下对此孩童也有耳闻吧?”
常须老者摇摇头,又躬身一礼:“在下只是可汗下属占卜星辰,阿史那诺巴,只是见此孩童面相惊奇,推其命格,竟乃千年一遇杀破狼。道长历尽千辛万苦,寻得此童,想必知晓更多秘密,在下洗耳恭听。”
杀破狼,即七杀、破军、贪狼,乃紫薇术数中最为极端的三种命格,且三星宿互为照应,有其一命格即为人中龙凤,要么万人敬仰,要么世代唾弃;命格中有其二,则有逆天改命之才能;命格有其三,则乃天选之人,正如阿史那诺巴所说,千年难遇。
清风道人虽武功盖世,对星宿占卜之事不甚钻研,听诺巴一说,更加坚信自己所找之人无差,眼见他单手掐指,仿佛在计算,顷刻便眉头舒展,随即轻蔑一笑:“念儿之谜,你也配知?”说完便欲携念儿离开。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道士翻脸竟如此之快。先前以老者善意解救众人,又以太师傅自居谆谆教导程务挺,顷刻之间仿佛解开心头许久谜团,又傲世众人,作出决裂之态。
“道长留步!”阿史那伏念在和诺巴胡语交谈中已明白厉害关系,杀破狼命格之人,有翻云覆雨之能,如果得到此人,何愁复国无望?
弘化公主已经从程务挺口中知晓清风道人乃是早被灭国的夏王窦建德部下,清风道人费尽心机找这千年一遇的孩童,恐怕和伏念想法无异,也不在顾念解救之恩,随即命令道:“程将军,务必讲此人拿下!切勿伤及无辜。”
弘化公主意思再无不明:清风道长可死,念儿必须保全。
程务挺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纵有家父临终委托,国难家恩面前,作为一名军人,他也只能选择前者:“太师父,得罪了!”
众兵士听得程务挺话,纷纷作出戒备之势。
“程将军,此道人武学造诣深不可测,你我联合才可取胜,念儿之事,等我们一起料理了他在做定夺!”伏念双刀已然握与手中,又以胡语一番,随从几人也作出战斗之姿。
转瞬之间,清风道人竟成众矢之的,只听得清风道人大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我又何惧!”
但见清风道人全身一抖,破烂衣衫竟四散而开,露出金黄战甲,身后斗篷迎着黄沙肆意飞扬,斗篷上烫金大字“夏”历历在目。
“当年夏王何等侠义,竟有你父亲卖主求荣之辈,乃我大夏之辱,今天我就用落雁24式代在天夏王清理门户!”
程务挺一愣,从小到大,父亲教他的剑法都是落雁16式,如今想来,定是清风道人故意保留八式,以备后续。想念至此,对清风道人师徒之情也荡然无存,大喝一声:
“杀!”
板凳 2023-10-29 23:05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0-29 23: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0-29 22:51
第二章:仙风道骨展行侠
程务挺基本可以确定,都尉口中所说的圣手,就是他父亲临终前交给他要找的师傅,亦 ...

“哈哈哈……”阿史那伏念仰天长啸,凄惨笑声夹杂黄沙呼啸声音融为一体,显得更为凄悲。
“程将军,”弘化公主看了已经陷入颓废的伏念一眼,她以下嫁吐谷浑,深知灭国对一方首领是何等打击。竟忘却这十几年在胡人部落的种种非人礼遇,生出怜悯之心。
“末将在!”程务挺单漆跪地。
“程将军请起,”弘化公主作一个起身手势,“如今阿史那族已无翻云之势,老身可否……”
“公主殿下!”程务挺已经知晓弘化公主下句何意,赶紧开口,“此事事关重大,且胡人善变,有如此良机必定斩草除根,彻底解决大唐之患,恕末将断言之罪,烦请公主殿下切莫开金口!”
“烦请公主殿下切莫开金口!”兵士也齐齐跪下,高声叫道。
弘化公主放眼望着下跪兵士,缓缓踱步至兵士面前,挨个搀扶起来,看着每个士兵各异战痕,双眼含泪:“我大唐自太祖建国以来,征东胡,灭高昌,战西胡,收焉耆,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老申作为女儿身,前有宗室文成公主出塞吐蕃,后有新兴公主许嫁薛延陀可汗……”
“程将军,”弘化公主最后走到程务挺身边,慢慢扶起,“你说以戈止戈,到底何为尽头?南方吐蕃,北方回纥,东方靺鞨、高丽,你且说,何为一统?!”
弘化公主最后一句语气极重,程务挺再次跪地:“公主殿下,末将未知,末将自小随父从军,家父曾教导末将,天下有人之处便有纷争。动物为领地尚有困兽之斗,人若无领地之念,何来百姓久存,无百姓,便无国。”
“是啊,无百姓,便无国,既无国,何来家……”弘化公主满脸苦涩,再次搀扶起程务挺。
程务挺想起弘化公主夫君慕容氏,又说道:“公主殿下,如今吐谷浑已然归于大唐,便是大唐子民,大唐天下便是公主天下,公主殿下不必神伤。”
“我大唐何其之大……”弘化公主扭头不再看程务挺,一把拉住慕容氏双手,两人用吐谷浑语不知说了什么,只见慕容氏大怒,一幅生死离别的情景。两人说了一会儿,竟见弘化公主双眼含泪,转身又问程务挺:“程将军,如今领军是何人?”
“礼部尚书裴行俭。”
“你唤他过来回话。”公主说罢,转身朝清风道人施了一礼:“感谢道长相救于水火。”
清风道人也略一回礼。余光便见程务挺腰间抽出一支拇指粗圆筒,口朝天,须臾圆筒发出一声清啸,一枚发光火球直冲云霄,突破黄沙,在天空炸开,白点瞬间绽放为巨大赤红花火,甚为绚丽。
此为传递信号专用弹丸,传递信号轻重缓急分为七种颜色,且不为天气影响,火焰绽放,方圆百里皆能视。烟花呈赤红色最为紧急,改良后还可以品阶高低使绽放烟花大小各异。每百人军帐之中,皆配有2至3名用作收发信号通讯兵。
阿史那伏念原本被突袭根基,最后身边亲信誓死保卫才突破重围,打算一路向北与大部队汇合,看如今形势,亲信已只剩二三,大部队也被歼灭,在看目前这间破旧客栈之内,除了大部分唐军以外,还有一个敌友不明、武技深不可测的清风道人。
说也奇怪,清风道人武学造诣之高,以达到匪夷所思之境,为何却异常袒护身边唤作念儿的孩童?念儿圆脸褐眼,眼见非唐人,清风道人虽未报家门,但也为中原人士。伏年想到此,便仔细观察清风道人护于身旁的女童,只消观察不到半刻,脸色突变,用胡语与旁边随从交谈,随从几人也将目光转向念儿身上其中一个长须胡人用汉语大叫:“杀破狼!”
清风道长虽不懂胡语,看这几个湖人目光一直看着念儿,不由得一凛,戒备起来。
“敢问道长,此女娃为何人?”长须胡人对清风道人施了一礼,开口问道。
清风道人眉头微皱,起初他和念儿藏于地窖,透过出风口,清风道人便已认清几个黑袍人为胡人贵族打扮,杀气甚重。本不想多生事端,奈何念儿见那慕容诺葛钵甚是亲近,才将众人引入地窖,清风道人曾观察几人,唯独这个长须老者目光深邃,竟看不出任何城府,却又极为城府。
“不知阁下刚才说那三个字,是何意?”清风道长并未答话,却问那长须老者。
“道长武艺超群,云游四方,却在每年秋天犹如神仙下凡,化身悬壶济世之华佗,几十年未曾中断,如今得此孩童,明年此时恐怕再难相见了吧!”
长须老者此话一出,众人皆望向清风道人:原来这清风道人行医为幌,寻这孩童才是真。
“阁下观察细致入微,贫道着实佩服。”清风道人冷哼一声,“想必阁下对此孩童也有耳闻吧?”
常须老者摇摇头,又躬身一礼:“在下只是可汗下属占卜星辰,阿史那诺巴,只是见此孩童面相惊奇,推其命格,竟乃千年一遇杀破狼。道长历尽千辛万苦,寻得此童,想必知晓更多秘密,在下洗耳恭听。”
杀破狼,即七杀、破军、贪狼,乃紫薇术数中最为极端的三种命格,且三星宿互为照应,有其一命格即为人中龙凤,要么万人敬仰,要么世代唾弃;命格中有其二,则有逆天改命之才能;命格有其三,则乃天选之人,正如阿史那诺巴所说,千年难遇。
清风道人虽武功盖世,对星宿占卜之事不甚钻研,听诺巴一说,更加坚信自己所找之人无差,眼见他单手掐指,仿佛在计算,顷刻便眉头舒展,随即轻蔑一笑:“念儿之谜,你也配知?”说完便欲携念儿离开。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道士翻脸竟如此之快。先前以老者善意解救众人,又以太师傅自居谆谆教导程务挺,顷刻之间仿佛解开心头许久谜团,又傲世众人,作出决裂之态。
“道长留步!”阿史那伏念在和诺巴胡语交谈中已明白厉害关系,杀破狼命格之人,有翻云覆雨之能,如果得到此人,何愁复国无望?
弘化公主已经从程务挺口中知晓清风道人乃是早被灭国的夏王窦建德部下,清风道人费尽心机找这千年一遇的孩童,恐怕和伏念想法无异,也不在顾念解救之恩,随即命令道:“程将军,务必讲此人拿下!切勿伤及无辜。”
弘化公主意思再无不明:清风道长可死,念儿必须保全。
程务挺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纵有家父临终委托,国难家恩面前,作为一名军人,他也只能选择前者:“太师父,得罪了!”
重兵士听得程务挺话,纷纷作出戒备之势。
“程将军,此道人武学造诣深不可测,你我联合才可取胜,念儿之事,等我们一起料理了他在做定夺!”伏念双刀已然握与手中,又以胡语一番,随从几人也作出战斗之姿。
转瞬之间,清风道人竟成众矢之的,只听得清风道人大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我又何惧!”
但见清风道人全身一抖,破烂衣衫竟四散而开,露出金黄战甲,身后斗篷迎着黄沙肆意飞扬,斗篷上烫金大字“夏”历历在目。
“当年夏王何等侠义,竟有你父亲卖主求荣之辈,乃我大夏之辱,今天我就用落雁24式代在天夏王清理门户!”
程务挺一愣,从小到大,父亲教他的剑法都是落雁16式,如今想来,定是清风道人故意保留八式,以备后续。想念至此,对清风道人师徒之情也荡然无存,大喝一声:
“杀!”
地板 2023-10-29 23:16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1-6 11: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0-29 23:16
“哈哈哈……”阿史那伏念仰天长啸,凄惨笑声夹杂黄沙呼啸声音融为一体,显得更为凄悲。
“程将军,”弘 ...

第三章:惊人命格绝世密
一声过后,程务挺极速前奔,双龙剑已在手中,阿史那三人均手握双刀,六刀一剑齐齐朝清风道人袭去。
清风道人见四人来势汹汹,将念儿轻推,欲换手拔剑,怎料念儿直直朝慕容氏身边跑去,慕容诺葛钵知道事情危急,一个地滚,飞速抱住朝自己飞奔的念儿。顺势朝门外滚去。
“还我念儿!”清风道人大叫一声,剑还未拔出,六刀一剑便以杀到,清风道人只得放弃拔剑,左掌一翻,凌厉掌风竟迎刃而上。
“道长豪迈,要以肉掌迎接在下双刀吗?”伏念说完,向前双刀变为下劈,“尊驾不可!”程务挺眼见己方变突为劈,随即向后翻身。阿史那三人还未明白为何程务挺临阵退缩,眼看正前方清风道人左掌已收,三人才明白此招乃虚招,但中间伏念双刀已经劈下,只见清风道人身体后仰,同时右掌变爪,拿捏正前方还未来及收招的伏念左腕,向右用力一荡,只听得叮叮两声,三刀相撞,回荡之力竟然将右边那人弹飞丈余,同时也听得被拿捏伏念骨骼咔嚓脆响,已然脱臼。清风道人接住脱臼手里弯刀,同时半弯之身向右急转,最左边双刀已然扑空。此时后撤的程务挺双龙剑已到,清风道人竟然在半弯身下,操起刚夺过的弯刀硬生生接过程务挺来袭双龙,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左边扑空双刀已然变招,双刀交叉挥砍而来,清风道人手中弯刀猛力左荡双龙,左边那人双刀与双龙剑相碰,双龙力道本来就有程务挺奋力刺出力道,加上清风道长三成内功荡力,左边那人只觉双手虎口巨颤,双刀已脱手其一,腹中只觉翻江倒海,口中一甜,一口献血吐将出来。程务挺急忙收剑,而清风道长一个打挺,人已站立。
“程将军,你极有武学天赋,你爹若不是程名振,我可收你为徒!”清风道人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太师傅不仅武技精湛,战场谋略也是好手。”程务挺虽然与清风道人翻脸,但他毕竟和其家父有师徒名分,仍以太师傅相称,“若不是伏念可汗临时变招,你也不会好过!”
程务挺与阿史那三人出击时便已封死清风道人前方死穴,刚好念儿脱开他手,使其分身,令其不能拔剑。如若伏念不变招,清风道人手上又无兵器,无论他如何虚招,六刀一剑不能全中,也可伤其一二,由于伏念站位中间,目标又是紧要部位,站位于最左边的程务挺只好后撤,待他一击未中之时,补上他的空缺。此击失利,在于伏念太过轻敌。清风道人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一招虚招,便瓦解了四人合力一击。
伏念已接好脱臼臂膀,观察左右两人,虽然带伤还有站立,三人已然明了程务挺后撤意图,满脸愧意,随后齐齐望向清风道人,以备再战。
清风道人傲世四人,正欲拔剑,突的向后大喊:“大胆贼子,勿伤念儿!”
“别过来!”诺巴知其清风道人厉害,立刻将弯刀抵住念儿颈部,“胆敢上前一步,必将让这千年一遇杀破狼血溅当场!”
程务挺与清风道人对峙一直背对众人,这才转身一看,只见兵士全都口吐白沫,身上爬满蜘蛛蜈蚣,显然都已中毒身亡。
“想不到胡人竟有如此虫蛊高手。”程务挺苦笑,看见弘化公主和慕容氏安然无恙,才稍稍宽心。
“清风道长,”诺巴嘿嘿一笑,“你忠心于夏,如今已倾覆与唐,我胡人如今也大势已去,我们可谓是同病相怜。”
“那又如何?”清风道人冷哼。
“道长,我们虽属不同国家,但却有共敌,如你所知此孩童所藏秘密,真能光复国家,你光复大夏,我胡人也凭此重整旗鼓,到时我们两国互结同盟,何惧大唐?”诺巴言辞恳切。
“白日做梦!”弘化公主义愤填膺道,“窦建德部已灭国半世纪有余,早已与我大唐同化,胡人地处蛮荒,又在垂死边缘,还想妄图光复,真是痴人说梦!”
“道长,半刻前程将军已放出消息,唐军不日可达,如若唐军知晓其中秘密,你我可有光复希望?”诺巴不回弘化公主,眼睛圆溜直视清风道长,“我看道长也是对此孩童秘密一知半解,我们何不一起集思广益,或许真有复国可能?”
清风道长思索片刻,不免掀起颓废之感,胡人尚有阿史那家族和可汗,而夏王已绝后,他说来还算是外姓,何谈复国?最多算是复仇,即便大业有成,他也只能另辟番号:“罢了罢了,便说与尔等!”
原来,清风道长原名孙安祖,与窦建德是同乡,窦建德曾经救命与孙安祖,所以孙安祖选成为了窦建德马前卒。两人一同为寇,积攒些兵马,后投靠高士达,在高士达麾下窦建德被委以重任,但此人生性多疑,窦建德在军中声望日益壮大,甚至有超过高士达之势。窦建德为消除高士达疑虑,在一次与和他齐名揭竿起义的义军首领张金称战斗中,孙安祖战死,化名清风道人,暗中辅佐窦建德。清风道人前期监视高士达,后来队伍愈发壮大,高士达也在与隋军大战中轻敌被隋朝大将杨义臣斩杀。窦建德成为首领后,率先击败杨义臣,为高士达报了仇,便劝清风道人恢复孙安祖身份,而清风道人在整理杨义臣家眷时,发现一册史书竹简,竹简里面另包裹半部史载,上面没有署名,清风道人翻开看,虽难懂,却也能看得七七八八,不过越看越惊。
“那上面写的何事?”伏念问道。
清风道长怀中取出一片竹片:“你们自己看吧!”众人一脸疑惑,纷纷拿来看了,上面只写几个字:
6190523 皇泰二年  隋亡
众人看过,仍是一头雾水,唯独弘化公主脸色大变:“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当年看到这句,也和公主一样惊讶。”清风道长黯然道。
众人又看向公主:“此是为何,隋亡接近七十年,众人皆知,此句难道另有玄机?”
弘化公主颤颤巍巍道:“杨义臣兵败窦建德,是炀帝大业十三年,如果按炀帝纪年,这上面记录的则是两年后之事,大业十五年……”
众人一片哗然,每个人身体都产生震颤,这怎么可能?看这几个字,像是史书记载方式,史书都是记载既成之事,如何知晓未来两年发生之事?
“我后来拷打杨义臣家丁,才知此册已经在其家中存放至少十年之久,”清风道长道,“如果你仔细看前面数字的最后四位数字,以确切至月日之精,敢为诺巴先生,以你占卜之术,可能将几十年后发生之事,占有如此精确否?”
“别说我无此神通,就算鬼谷子、姜尚在世,也未必有如此神通!”诺巴惊恐道。
“后来,我随夏王擒杀宇文化及,在他的书房也发现了同样的一本未署名册子,也只有寥寥几字:
6180618 义宁二年 武德元年 唐启 未完待续
我拿出此柬与之对照,字迹乃至笔墨深度,以及所制竹简咬合痕迹,皆为一人所书,至于为何会分散与两处,会不会有更多残片,宇文化及也未可知。不过他却与我讲明此柬的真正来历。”
东汉末年,中原大地黄巾军肆虐,而在遥远西域,楼兰国力却发展至鼎盛,先后吞并小宛、精绝、且末等地,成为当时西域七雄之一。一日,精绝一守城兵士解救一因脱水濒死之人,此人长相虽为中原人士,穿着却不似中原打扮。众将士将此人押送精绝守城将领,将领却以最高礼遇接待此人,此人醉酒之后,命人拿来竹简,写下一卷载史。可此载史写的却是楼兰未来灭国的具体年代,以及而后五百年所发生大事。而宇文化及保留的那段竹简,便是此载史的最后一句。楼兰将领大怒,命人处死此人,此人在绞刑架之上,说的最后一句便是:五百后定有人续写我未完之章。
“道长,依你之意,此两段内容,皆为五百年前所书?”弘化公主一脸匪夷所思。
“公主英明,正是。”清风道长道,“因为宇文化及那片竹简还有一行小字:篆与1800817,如若后面年份与日期,那前面便是他们独有的纪年方式。按照他们纪年方式,距今恰好500年。”
“道长讲此甚多,与此孩童毫无关联,谁知你是否杜撰,为解救她而故意编造?”诺巴道。
众人皆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清风道长这一招都把众人带偏。
“贫道年岁近百,还不屑于此手段诓骗尔等!”清风道人冷哼一声,“不信请再坐各位拿出竹简笔墨,放于念儿面前,尔等便可知晓。”
慕容氏和弘化公主在胡人帐下为质,出逃只是带些布料书籍,慕容氏随即打开行囊,将空竹简放于念儿面前,拿来速写毛颖,只见念儿手握毛颖,无任何思考,挥笔写下:
6900909 捶供六年 天授元年 唐亡
清风道人突然飘身至念儿身旁,夺去毛颖,将其粉碎,只留竹简:“念儿身上天机甚多,如若泄露太多,恐遭天谴!”
“道长所言极是,”诺巴道,“鄙人年轻时,曾云游波斯,波斯人善谈使命:无论国与家,成立之初,都会立以使命,以完成此使命为己任,完成则功成身退,完不成则前仆后继,世世代代以完成此使命为使命,料想念儿便是此家庭出身。如若道长所言为真,他们便是每500年编撰一次,如若念儿失败,便会有下一个念儿接替使命,如若完成,便是等待下个五百年轮回。”
清风道人不置可否。而旁边弘化公主看到念儿所写内容,顿时手脚冰凉,跌坐于地,口中喃喃道“唐亡……”
“公主殿下!”程务挺上前跪地:“乃空穴来风、子虚乌有之事,且不可信!”
清风道长冷笑一声:“当年宇文化及被擒,他自知命不久矣,求我放其家眷,作为交换,他给我说了可以找到此秘密的外一个线索。”
原来,隋炀帝是最先看到隋朝具体灭国时间,勃然大怒,下令宇文化及前去寻找书写竹简之人,宇文化及得知内容,随即带其部下反叛大隋,不久洛阳攻陷,杀死炀帝,自立为许国,但是翻遍整个洛阳城,却也找不见当年竹简。等窦建德部队围困,在偶然机会得知,隋炀帝竟将完整竹简藏于自己灵柩,打算将此秘密永远藏于地下。清风道人向窦建德提议,让其以隋朝护国公为名,为隋炀帝发丧,除了能笼络人心之外,最关键的是能找到那本完整竹简。
窦建德拿到竹简,与清风道人研究许久,因为此书简只写到大唐建立便戛然而止,不过在书简的前半段比较隐晦的说出了作者大概藏身地点:
西方黄沙之地,三国交汇之处。
风沙肆虐之时,瓜熟蒂落之际。
前面两句交代的是地点,后面两句便是时间。西北风沙只有春秋两季最为狂怒,瓜熟蒂落,描述的乃是秋天成熟季节。根据清风道人和窦建德以及宇文化及对编撰之人推测,首先排除的便是从军之人,因为上面说三国交汇处,必定连年征战,兵士朝不保夕,伤亡颇大,就算编撰之人是一个组织或者家族,也不会用这样极度危险的职业来做此事。而经过清风道人整天对竹简的研究,竟让他发现另外一个秘密:编撰之人极有可能有返老还童之术。
“什么?”几人齐齐惊呼。
“我在这本竹简的几处藏尾诗处,发现的秘密。”清风道人转头看着诺巴,“先生,你对这些有何见解?”
“如果她是编撰之人,”诺巴指着念儿,“我倒不觉惊讶,一人齐聚杀破狼三种极端命格,任何可能皆有可能。”
众人齐齐望着念儿,除了一双胡人眸子,和常人并无两样。弘化公主捡起刚才念儿写的竹简,又拾起清风道人抛过来的竹简:“老身在闺房之中,曾研究过书法,我看此两种笔迹,似出自一人,念儿如此小小年龄,如何能写出成人笔法?”
“弘化公主观察细致入微,令贫道佩服。”清风道人赞扬一声,“尔等可能不知,念儿不会汉话,如今所说汉化,皆是两个月前,我收留他后教他所说。”
慕容氏用吐谷浑语,伏念用胡语,诺巴甚至用学过不太熟练的波斯语,试图与念儿通话,年儿褐色眼眸露出茫然之色,眨巴着眼睛看完众人以后,左手抬起指着门外:“爷爷,有人。”
此时,天空已泛起肚白,眼见太阳欲落西山,由于黄沙蔽日,天空已与黑夜无恙。众人向外望去,星星点点火把,离此处已不足千步。
“诸位!”清风道人双手抱拳,“念儿之秘密事关重大,尚有更大未解之谜,如今近乎确定,念儿就是书写未来五百年历史之奇人,如果此秘密泄露,不仅念儿,连我等亦将成为众矢之的,以后必无宁日。希望大家务必严守!”
“道长,如你所说,念儿知晓未来500年之气运,何以证明?”伏念仍将信将疑,“大家方才听你之言,皆为已经发生之事实,是否杜撰也未可知。何不让念儿多写几行,或许便能看出端倪?”
“不可!”诺巴赶紧摆手,“可汗莫怪,念而之谜,无非两种可能:若假,我等最多遭道长戏弄;若真,我们便失去了一次气运加持下光复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可汗!”
诺巴此话不无道理:胡唐两国已成水火,面对唐军铁蹄,胡人若想复国已近乎不能;倘若有外力使唐灭亡,胡人不仅复国有望,甚者还能分杯美羹。
浮念略一思索,便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如若按念儿所笔,根据他们的纪年方式,如果要验证真实性,我等岂不要再等九年?”
“三年即可。”红花公主伸出三个指头,众人随即明白:按照念儿一族的记录习惯,除了那一串数字以外,后面的是结束年号 如果再有,便是下个朝代的开始年号。捶供六年唐亡,倒推六年,也就是三年后,如若大唐更改年号为捶供,也已验证了其真实性。
“只是老身觉得,此句多半为真。”弘化公主道,“当今朝廷虽为李家朝廷,多年来实权则为武后把持,捶供,垂帘听政,供百官捶拜,应该也是出自她的手笔,用此年号,乃我皇家之辱!”
弘化公主义愤填膺,剧烈咳嗽之下,一口献血喷涌而出。慕容氏赶紧上去照料。眼见外面火把欲近,大旗上裴字已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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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1-12 20:1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1-6 11:49
第三章:惊人命格绝世密
一声过后,程务挺极速前奔,双龙剑已在手中,阿史那三人均手握双刀,六刀一剑齐 ...

第四章:凛然赴义血泪洒
待弘化公主气息喘匀,才缓缓开口:“刚才道长所言甚是,念儿干系重大,诸位务必三缄其口,老身力保诸位周全!”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令牌握与手中,烫金大字令显得格外生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贞观十四年。程务挺见得此令牌,急忙跪下。
“程将军不必多礼,”弘化公主虚扶一下,“此令牌乃我当年出塞之时太宗皇帝赐予我,本来两枚,文成公主先我一年嫁入吐蕃,带走一枚,如今姐姐已经逝去四年有余……”说罢想起当年旧事,竟潸然泪下。
“公主殿下不必伤神。”程务挺赶紧安慰,慕容氏用吐谷浑语和公主说着什么。
“程将军,”弘化公主将令牌交于程务挺,“你携此令牌,让裴大人过来回话。”
程务挺领命而出,不消片刻,一个脸型方正、大眼浓眉,下挂山羊胡的中年将领拜倒与弘化公主面前:
“礼部尚书裴行俭参见公主殿下!”
“裴大人不必多礼,”弘化公主道,“自从吐蕃吞并吐谷浑,老身便随夫君流浪至胡人之地,承蒙伏念可汗多年照拂才回归大唐。”
裴行俭也是一惊:“龙朔三年,高宗听闻吐蕃进犯吐谷浑,便派时任凉州都督郑仁泰接应公主,想来是与公主未曾照面了,想必公主也是受非常之苦,臣无能,未能解公主之烦忧……”
“一切皆已过往,”弘化公主哀叹,当年吐谷浑兵败,弘化公主曾亲自上书高宗皇帝携慕容氏返回中原,却许久未曾回应。弘化公主本是太宗宗亲,吐谷浑兵败之时又是高宗在位,公主本以为高宗皇帝薄情,心灰意冷,才携慕容氏一路北上,如今看来,并非高宗无情,而是与解救大军失之交臂了。
“好在老身被胡人解救,并以上宾礼相待,苟延残喘至今,如今听闻程将军之言,汝等率部攻打胡人,老身念在胡人十几年以礼相待之情,想请求大人放过此等胡人一马。”
弘化公主心中苦涩,在胡十几年,虽未有刁难,胡人实则拿她为质,但如今又有念儿之谜事关重大,怕胡人狗急跳墙,将此秘密捅将出去,得不偿失,只能先安抚胡人,从长计议。
“这……”裴行俭此次任务便是覆灭胡人,如今胡人可汗便在其中,他也甚为为难,“公主殿下,胡人盘踞塞外几十年,已是我大唐之患,如若现今网开一面,犹如放虎归山!臣也无法向圣上亏待,恕臣万难从命。”
伏念等胡人听得裴行俭如此说,便已知道此次凶多吉少,纵使再有公主好言相劝,已不能改变裴大人之意,顿时警觉。
“裴大人,”只见弘化公主不慌不忙,慢步转身,        “伏念可汗有意降与我大唐,只是帐中多有反对,如今在此,可汗拱以授印,请降大唐,我在修书一封上奏天子,尔等战功卓著,请求加功进爵,何乐不为?”
程务挺看公主婀娜身姿,虽已半百,但皇家气质丝毫未减。先前还不满胡人为质,如今因为念儿之谜,竟能委身为胡人求情,此等胸襟,竟觉不如。
“公主有所不知,胡人战场一向善变,我唐军曾多次栽于胡人胡诌之口,不得不防!万请公主三思!”裴行俭单膝跪地,话语掷地有声,低头在不言语。
弘化公主凄然一笑:“当年霸王项羽本可跨过乌江,却在乌江边留下名言愧对江东父老自戕落幕。老身出塞四十余年,却再也难见洛阳盛开牡丹……不知裴将军,此法可否?”
裴行俭低头不语,众将士却已纷纷跪地……
“道长,程将军,可借一步说话?”弘化公主慢步踱进厅内靠左客房,清风道人和程务挺随公主进入房间。
“公主万金之躯,这有何必?”清风道人惋惜,再看程务挺,已双眼泪痕。
“道长为夏王亲随,如若窦建德深处险境,是否为以死相搏?”弘化公主反问。
“那是自然。”
“想起念儿寓言,想我大唐自太祖建国以来不足百年,九年后生灵涂炭,更多百姓流离失所,身为大唐子民何不痛心?道长虽未承认归属大唐,但与我同为汉人,与那胡人并非同种,还望道长危急时刻以大局为重,佑我夫君与念儿周全。一个关乎大唐气运,一个与我厮守40余年……”说罢,弘化公主向清风道长深行一礼。
“公主万万不可!”清风道长赶紧扶起行礼的弘化公主,“说到念儿,贫道还有些私心,公主与慕容氏久居深宫,未曾见过念儿,可念儿眼见慕容氏便心生好感,为解念儿之谜,也会力保慕容公子周全,请公主放心。”
弘化公主欣慰一笑,眼见破烂书桌之上有一残破铜镜,转身对程务挺道:“老身行囊里还有些胭脂粉黛,程将军可否举镜待老身梳妆?”
清风道人听言转身离去,程务挺看那铜镜灰沙满布,长年潮雾侵蚀亦有斑驳铜锈,拿于手中用袖口用力擦拭,虽未擦拭如新,也可映出光鲜人影。
“边陲之地,环境恶劣,让公主受委屈了。”程务挺话中哽咽。
“我与夫君在胡人营帐十年有八,深知胡人狡邪多变,对胡人也深恶痛绝,程将军可知我又为何已死相救?”弘化公主一边梳头,一边问道。
“正因为公主深知胡人狡邪多变,念儿之谜又事关重大,如若胡人突然变节,念儿危矣。清风道人虽自恃武功盖世,却被诺巴小小激将,全盘托出如此重大秘密,有勇无谋,眼下必须先稳住胡人,才能有所打算。”
“程将军果然心细如发,”弘化公主赞扬道,随即目光一凛,“天下之事,繁杂异常,人心叵测,唯有坚守本心,勿忘其根本,才能傲立于天地。我走后,务必请将军寻找时机,斩杀知情之胡人,防止秘密外泄。”
“裴大人刚正不阿,朝廷内直言进谏,朝廷外领军打仗也屡建奇功,中书令裴炎妒其才能,一直想取而代之。公主可将上表朝廷之书强化裴大人而弱化裴炎,裴炎妒心一起, 必杀胡人向朝廷邀功,此事可成。”
弘化公主不再犹豫,简单梳妆后拿出笔墨,弘化公主不愧皇室精心教导,下笔如神,小篆极为工整,一柱香功夫,书成,随即喝道:“中书令何在?”
一会儿一青袍中年拜倒公主面前:“中书令裴炎参见公主!”
“大人,此书信乃老身亲手写与当今皇帝,干系重大,烦请大人回京之后务必亲手交予陛下。”弘化公主说完,程务挺小心捧住锦帛,交与裴炎双手。
“微臣必不辱使命!”裴炎小心接过,揣与腹中,此时公主方才看清此人,方脸敦厚,一脸喜色。
“大人退下吧,”弘化公主又转身看向程务挺,“程将军,我们出去吧!”
“公主殿下!”程务挺跪与弘化公主面前,“我们亦或令裴大人……”
“程将军!”弘化公主打断程务挺说话,“外面形势你又不是不知,如果贸然行动,胡人必将秘密公布于众。程将军心意老身明了,不必再说了!”
两人正欲出门,却见门外念儿咕噜褐色大眼,双手捧着东西走到弘化公主面前:“婶娘,糖果……”
弘化公主和慕容氏忍受胡人折磨,她没有动容;决定赴死那刻,她亦无动容,看到念儿,双眼却不禁流泪,滚烫泪珠顺脸颊而下,甚是伤心:她仿似看到九年后大唐分崩离析,很多像念儿的孩童流离在战火之中,哭声震天……
弘化公主俯身拿一糖果含入口中,轻抚念儿头发,决然走出室外。
众人将目光落在红化公主身上,只见她束发高耸,金黄发簪贯穿半白发间,配以翠粉玛瑙点缀,画之长黛又与双鬓散发相互,竟是一幅少女闺房打扮,由于环境恶劣,未能换服,走路之间那一雍容之姿却无一掩饰,唯独双颊泪痕划破脸上脂粉,留下明显痕迹。听得公主开口说道:“伏念可汗,你可降我大唐?”
阿什那伏念单膝跪地,单手抚胸:“阿史那部族可汗伏念,奉上天恩德,称臣于大唐,年年供奉!”
裴行俭接过伏念手中降书,向公主做一礼:“礼部尚书裴行俭在此向公主承诺,不杀伏念可汗及其亲髓,以贵宾之礼相待可汗,直至面圣。”
“礼既成,老身便以花甲之身,为众将士唱歌助兴。”说罢,转身看程务挺,“程将军可懂音律否?”
“拿鼓来!”程务挺大喝一声,片刻两名兵士台出一面军鼓,置于大厅中央。
“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
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将士听得公主唱的是此首,并跟着公主声音小声哼唱,跟着公主抑扬顿挫的歌声 打起节拍来。就连念儿也拍手叫道:“婶娘,好听……”
此旋律乃三国时期,蔡文姬所创《胡笳十八拍》。蔡文姬一生坎坷,起初嫁河东卫仲道,不久卫仲道病逝,其父蔡邕又被司徒王允冤杀。后董卓霍乱朝纲,恰逢羯族南下,掳走蔡文姬献于左贤王为妻一十二年,后曹操平定北方,与蔡邕交情甚好,从羯族赎回蔡文姬,才又回归中原。《胡笳十八拍》中记录蔡文姬坎坷一生,其中这段在塞北思乡之情也被边陲汉人广为传唱。
公主嗓音越发悲怆:想那蔡文姬还有朝一日回归中土,自己却注定要在这蛮荒之地自我了断。想到此处,公主嗓音越发悲凉,却也衬托此曲悲凉之意,众兵士也有起初小声喃唱,随着公主情绪和曲谱高点变得洪亮如鼓,震破天际。
弘化公主深情看了一眼身旁夫君慕容诺葛钵双眼含泪:“夫君,你我夫妻四十余年,可知我意?”
慕容氏双眼含泪,满眼爱意看着弘化公主:“国达则家兴,国破家则亡。”
弘化公主会心一笑,不知何时,手中已多把短刃,刃口向内,没入前胸。
“真想……再看,天街樱花……”弘化公主慢慢倒下。
那年弘化公主出塞于洛阳,出定鼎门前,特意回顾天街两边樱花,甚是绚烂……
鼓声骤然停止,程务挺跪地高声大叫:“公主殿下,薨了!”
众将士纷纷停止,皆跪于地齐声高喊:“公主殿下!”
这次,连清风道人也跪于地上,心中不禁感叹:“大唐竟有如此忠贞之烈女!”
永隆二年,弘化公主自戕于灵州东,公主死讯半月后传回长安。
裴行俭大部队携胡人降将阿史那伏念等人一同班师回朝,清风道人和念儿也在其中。唯独慕容氏不肯随军回长安,为此知晓秘密几人还略有微词,但眼看弘化公主此举,也不作议论。
大部队临近长安之时,阿史那伏念以及所有随从一夜暴毙,清风道人大怒,为弘化公主所死不值,扬言十年之后必定血洗洛阳,携着念儿竟在万军阻挡之下从容遁走。裴炎得知在弘化公主一事得程务挺帮助,两人实则在朝廷之上已为同盟。
次年,阿史那伏念残余势力集结十姓胡人为其报仇,朝廷派裴行俭再次出征,却在出征前病逝于长安。
弘道元年,高宗驾崩与紫薇城贞观殿,太子李显登基,改国号弘道,武后开始借住势利,铲除异己。程务挺深知念儿之谜期限仅剩一年,只要后年年号不为捶供,或者让年号提前一年公众于世,念儿那秘密真实性也不复存在。便游说裴炎支持武后废李显而立李旦为帝,即为睿宗皇帝。睿宗皇帝常年被武后囚禁于偏殿,每每上朝龙椅空无一人,武后则垂帘与龙椅之后把持朝政。武后改制,废弘道年号而改文明。九月,改紫薇城为太初宫,又废文明改年号为光宅。
武后种种朝野霸权,终引起不满,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一同弟弟李敬猷、被废黜御史魏思温、监察御史薛仲章、长安主簿骆宾王等,散播谣言,称武后即将称帝,并由骆宾王起笔写讨伐檄文《为李敬业讨伐武曌檄》,于扬州启事。
武后命裴炎帅军三十万前去讨伐,裴炎也对武后垂帘颇为不满,薛仲章乃裴炎外甥,并进谏武后让权与皇帝。武后大怒,称裴炎与逆党营私,关入狱中。程务挺为裴炎向武后求情,又遇军中程务挺反对者向武后谗言,说程务挺意图谋反,程务挺被武后处死,程务挺临终只求一件事:游天街。
程务挺双手双脚皆戴镣铐,众将士押送过天津桥,程务挺行走天街,脚镣摩擦天街石板哗哗作响,竟也看到两边樱花绚丽,樱花花瓣随风断续落下,犹如一场粉红雪雨。程务挺双眼含泪,至死未见证念儿寓言是否成真,一代名将就此落幕。程务挺死后,裴炎在狱中被杀。
次年,武后十登嵩山,远望洛阳城,犹如巍峨巨龙盘旋,远处太初宫仿似龙眼,傲视天下。随即改嵩山为神岳,改年号为捶供,当年为捶供元年。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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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sx112233 发表于 2023-11-12 20:11
第四章:凛然赴义血泪洒
待弘化公主气息喘匀,才缓缓开口:“刚才道长所言甚是,念儿干系重大,诸位务必 ...

神都洛阳志(中) 前言

万象神宫
宫殿之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最显眼的要数那几根几人合抱而不能及之大木柱,皆以鎏金,再雕以盘旋巨龙,直蹿房顶栋梁之处,放眼望去,犹如冲霄大蟒,欲成真龙,甚是威严。宫殿之内,一身穿大红龙袍、极显华贵的女人正襟危坐与龙椅之上,头顶之上十二旒冠也纹丝不动,看不清其任何表情。
“狄卿,方才新罗使者前来觐见,东瀛突袭新罗,请我大周出兵平叛,卿以为何如?”说话之人正是当朝天子,武皇则天。
“陛下,如今我大周朝堂刚立,根基未稳,实不宜大动干戈,”
龙椅下方,正是时任洛州司马狄仁杰,此人身高五尺有余,一身绯色官服,颧骨略高而目光深邃,双手执笏笔直站立。
“我大周虽为初立,然朝堂之上亦有反朕之音,外有西南吐蕃缕犯疆土,东北靺鞨觊觎中原,朕欲以此次出兵倭人,震慑诸国。”
“陛下英明,”狄仁杰躬身一礼,“微臣却有一计,不战而屈人之兵。”
“哦?”武皇正视狄仁杰,“爱卿说来,愿闻其详。”
“半月前,有东瀛使者前来觐见,陛下由于天堂迎风垮倒,闭门上阳宫虔诚礼佛祈祷,就由礼部尚书武承嗣与微臣一同接见。”狄仁杰继续道,“那倭人见我大周有如此盛世,犹如井底跃然于井口之蛙见到广袤大地一般,心驰神往。微臣以为,那弹丸小国不足以我大周动兵,只消将动兵讯息传与倭人,必定令其举国动荡,前来求和。那时,陛下出面和事,既显陛下气度非凡,也彰显我大周大国风范。”
“哈哈……”武皇爽朗一笑,“我大周有狄卿,乃国之幸事!狄卿妙计,颇合朕意!”
“传朕旨意,新罗与我大周毗邻友好,年年供奉,竟有不法倭人作乱友邦,朕闻之大怒,令辽阳郡王李多祚率军十万,两月后出军东瀛,打击倭人气焰,震我大周雄风。”
“微臣领命,微臣下去传旨意。”狄仁杰退出万象神功。
“李元芳何在?”
“俭校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叩见陛下!”不知何时,武皇后面叩拜一名身穿劲装武人,但见他身长六尺有余,手臂多处刀痕,显示其经历诸多杀戮。
“今日新罗使者说,他听闻东瀛有长生不老之术,令朕突然想起几年前丰州都督死前给我的一封密信。”
“启禀陛下,从古至今,都有长生不老之术一说,古有秦始皇帝派使者进东瀛,不劳而功;又有汉武帝派道士前去东瀛练就不老丹药,皆未能成,新罗使者居心叵测,以此为饵,诱陛下出兵东瀛而已。”
“朕何尝不知,爱卿可记得程务挺?”武皇问道。
“程将军家父程名振倒还有些交情,不过也已去世近十年。”李元芳回。
“今天,新罗使臣给我说长生不老药时,朕便想起他给的密信上提返老还童之术。前世先皇之事捕风捉影,不足为信,但他信上所说之事,却为亲眼所见,朕令你去凉州附近找到此还童之人,为女孩儿,褐眼圆脸,如今算来,已有十六七岁。”
“胡人?”
“是胡人长相,亦或有波斯血统。”武皇道,“见到此人,不可杀之,将其带回见朕。”
“微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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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Zsx112233 发表于 2024-1-31 15: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Zsx112233 发表于 2024-1-23 18:57
神都洛阳志(中) 前言

万象神宫

第五章:筝笛合璧情愫生
半月后,神都西郊
一骑白马背上,一年轻书生模手持马策迅速穿梭与西市街道,只见那白马壮硕,马臀吃那书生策尖一痛,一声嘶鸣,速度又是快了些许。市集熙熙攘攘人群见此情景,也纷纷避让,心想又是哪家纨绔如此跋扈,竟在如此闹市之上弄的鸡犬不宁。
但见这白衣书生只顾赶路,脸上也已泛起隐约汗珠,显然是长久赶路所致,虽长途奔袭脸上略有惫意,却也不能掩其飒爽英姿,约莫二十五六,双眼泛其精光,仿似前方有其一生所念之人。
又过一炷香功夫,那书生终于勒紧缰绳,白马还未挺稳马蹄,只见那书生一个飘身,人已落地,赫然站立于一处宅院门前,但见大门黑漆已有斑驳掉落,门楼前砖墙也有丝丝裂痕,门槛前石板也已泛起些许苔藓,特别是门前陈府二字牌匾被擦的铮明瓦亮。显然这家陈府主人外出已久,刚回府中。
书生急切向前,扣响黑漆门环,须臾一十六七丫鬟模样开门,见到眼前书生,施了一礼:“卢公子请进。”
书生急切问道:“伯玉可在家中?”
“公子请随我来。”那丫鬟模样清纯,看到书生如此急切模样嘻嘻一笑,带着书生绕过院内花鸟屏风,步入正堂。
但见正堂之内,端坐一人,正执笔书信。年岁比那书生大五六光景,眉宇之间傲然正气。丫鬟正欲提醒执笔之人,却被书生作一噤声之势,丫鬟见此情景,也会心一笑,悄然走出门外。
半柱香功夫,执笔之人书写完毕,抬头一看,才见得偏位之上书生,大感愧疚:“子潜兄何时来的,怎的也不告知子昂,有失远迎呀!定是青儿……”
“伯玉兄一年有余未见,怎的于我生分不成?”书生笑笑,抱住那人,“一年多,伯玉兄憔悴不少,定是家中杂事缠身,操劳所致!”
此书生模样人乃魏洲司马卢璥之子,卢藏用,字子潜。卢家世代为官,卢璥伯父更是当今刑部尚书卢承庆,家室显赫,还被当今武曌皇帝在最繁华南市东南嘉猷坊赐府邸一座。而他自己却隐居嵩山,做起道士。而刚才执笔之人正是其挚友,陈子昂,字伯玉。
陈子昂命丫鬟青儿烹茶,两人边吃边聊:“家母病逝,本想此次辞官丁忧,已不再有进京可能,谁曾想半月前得到消息,让我回京面圣。”
卢藏用一奇,道:“算来伯母三年期未过,如若不是重大之事,想来圣上也不会召你回京,可是有事发生?”
“我也奇怪,刚过长安,就被千牛内卫截住,原来是圣上给千牛卫下达什么任务,查一些有关程名振之子程务挺的事情。”
“程务挺?”卢藏用也有些稀奇,“据我所知,你和他并无交集。”
“是啊,我也奇怪”陈子昂说道,“不过,我和程名振还有些交情,以前在程名振账中共事有半年,当时程务挺随父出征。”
“程务挺是为裴言求情而被处斩,不过这也是前朝之事,为何又要重提?”卢藏用眉头紧锁,似乎在考量。
“当时你可知我见的是谁?”陈子昂看卢藏用,神秘说道。
“谁?总不会是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吧!”
“正是他!”
卢藏用一惊,凡是在朝廷为官的,都知道这个名字,就连目前武曌身边红人狄仁杰听闻此人名字也会脸色一变。
(作者注:武周时期的禁卫军分为南北两衙,共掌维护京师和皇亲贵胄安保,两衙互相牵制。北衙六军,南衙十六卫。千牛卫为南衙禁卫军,其中十四卫统领南衙禁军,为正规禁军编队。而其中两卫则直接听从武则天指挥,这两卫没有府兵,一旦触发任务,则可以调动任何有利完成任务的部队。他们主要负责皇帝安全和监视大臣言行,甚至替皇帝做一些暗杀等活动,类似明朝锦衣卫和清朝的血滴子。检校千牛卫大将军是这两卫的最高统帅。在电视剧《神探狄仁杰》中,李元芳听从狄仁杰是有可能授意与武皇命令,是可能存在的,但是电视剧中的“梅花内卫”,历史上并不存在。)
“伯玉兄,”卢藏用担心起来,“如果真要和他们有染,恐有性命之忧呀!”
陈子昂一脸感动,虽然他与卢藏用家室、年龄相差悬殊,但是此人对自己处处关心令自己颇为动容,随即便道:“无妨,李将军只是问我一些无关朝堂之事,再说程家已经逝去多年,且问完话还安慰我不会有任何影响,子潜兄不必多虑。”
“那便最好。”卢藏用放下心来,随后两人转移话题,卢藏用脸带狡黠,笑问道:“伯玉兄,七天后便是中元节,可否与在下游玩一番?”
“家母三年周期未到,不可造次。”陈子昂道,“再者我年过而立,这种节日也……”
“伯玉兄,”卢藏用打断他话,“我进来便看到伯玉面容憔悴,伯母在天之灵,想必未想看到伯玉为已亡之人劳心劳神,再说,那亡母为继母,你守孝一年又半载,以仁至义尽,是该丢掉颓废神态,施展你抱负才华呀,伯玉!”
卢藏用语重心长,他向来欣赏陈子昂才华横溢,世间有如此才华之人,如若无施展之地,与暴殄天物无异:“伯玉,我已经给家父荐你,家父也知你前途无量,定会在祖父面前多提你伯玉,现今要做的就是重整雄风!”
陈子昂也怅然若失,他十七读书,二招中弟,离乡赴京施展抱负,宏道元年高宗病逝,伯玉以一篇《谏灵驾入京书》颇得武后赏识,虽未采纳他书中意见,却得到武后提拔为麟台正字。(正九品下)后随刘敬同出兵平叛,不过他还未到达前线,大唐以大捷收兵,他悻悻随部班师,随后便做起了掌管武器仓库的右卫胄曹参军(从八品上),直到他辞官丁忧至今。
陈子昂虽有才华,却在京城毫无人脉,举步维艰。卢藏用却完全不同,他小陈子昂六岁,可世代官宦,虽未建树,如若有伯玉才能,必平步青云。
“伯玉兄不必忧心,”卢藏用看出他心事,拍他肩头,“如今你既以回京,定有无限施展空间!”接下来,卢藏用神秘兮兮的给他讲一件事:
“伯玉兄可记得南市临街一家名为绣春酒楼?”
“岂不是永太坊、毗邻建春门大街南市最大歌妓院?”陈子昂回道。
“正是,”卢藏用道,“三月前,此酒楼出现一名奇女子,剑法古筝技艺超群,此女平时出现,古筝只奏半首,都戴一深色羃蘺,看不清其真容,并留下言语:
能接三招剑,能奏半首曲,羃蘺揭开时,满足君一愿。”
“子潜精通音律,腰中灵鲛软剑可谓使得出神入化,定是手到擒来了。”陈子昂笑道。
“非也,”卢藏用正色道,“此女古筝手法娴熟,节奏极快且旋律变化之快我从前闻所未闻,似有边塞风格,而剑法和其古筝手法如出一辙,犹如迅雷之势,我在其手下不足一合便败下阵来……且听说这三个月内,竟未逢胜出之人。恰巧两天后她会再次出现于绣春楼,不如一起会会如何?”
“莫不是这一年半子潜疏于练习,只顾风花雪月?”陈子昂哈哈笑起来。
“伯玉休的取笑于我,比试便知!”卢藏用说罢出门,站立与园内,“伯玉你我许久未见,也让我瞧瞧,你还有当年英姿!”
陈子昂撇下两支柳条,扔给卢藏用一支,转身便打去。只消一刻,柳条啪啪作响,两人打在一起。
丫鬟青儿看到此景叹气一声,方才还在屋内长吁短叹,须臾功夫便以柳为刃,实在难懂,独自收拾去了。
两天后,卢藏用又来到陈府,和陈子昂两人一白一褐两匹骏马顺着谷水一路向南,一炷香功夫,两人以到洛水旁,但见洛水之上,来往商船络绎不绝,个色服装在各种商船之上,犹如花红点缀于河面之上,甚为壮观。
“规模比一年半以前又有增长。”陈子昂说道,“我看有些还有波斯大食等商船前来。”
“是啊,武曌登基以后,大力推崇佛教,不仅邀请天竺高僧前来礼佛,还大力兴建寺庙,耗费巨大,前时通天塔被风吹倒,武皇下令在塔中间修建一尊高达十五丈金樽佛像矗立于塔内,劳死劳伤百姓无数,咍……”
两人沿洛水往东,又过半柱香功夫,来到一巨大建筑群面前,虽有高筑围墙,却隐约能见墙内奢华堂皇之貌,陈子昂道:“这岂不是上阳宫,怎得又比以前大的一倍有余?”
“伯玉你辞官不久,洛阳去年连阴半月,导致洛水暴涨,冲毁上阳宫临近建筑,武皇随即便使工人加速重建,加固堤坝,使上阳宫位置整体靠北移出千步,工程历时一年才完工。”
两人继续赶路,陈子昂虽未经历,却能想象出这么几个大工程,会有多少人死于其中,目前国家正经历前所未有之变局,东北西北各个民族觊觎中原已久,都在等待时机进军中原,武皇却在京城之内大兴土木,坐着劳民伤财的无用之功,等待时机再次进朝以后,定会进谏武皇,社稷为重。
陈子昂想着,两匹骏马已经将二人带到一城楼面前,守城兵士一看卢藏用,立马放行,进入皇城,左边一座巍峨建筑跃入眼帘,马儿飞快,那建筑仿似从天而降,一股皇家威压直激心灵,但见护城河上,有站立与巡逻卫兵交叉徘徊,更显得威严庄重。“应天门”三个行楷大字牌匾正挂与正门前方。
子潜伯玉二人在则天门右转,须臾踏上天津桥,涛涛洛水踩于脚下,在这个地段各种船舶更加密集,隘口之处亦有长龙船队排队进入进出,井然有序,繁华之景溢于言表。
两人马蹄下天津桥,便是密密麻麻排序整齐的一栋栋阁楼建筑,建筑四周都有三丈围墙间隔,放远望去,犹如扎与地下巨型方格,这巨型风格称为“坊”,各坊四周都有平整马路互通连接,甚为壮观。两人策马下了天津桥,一路往南,路过积善坊、修文坊、宣风坊等,再次左转,顺着建春门大街一路往东,先前路上大多为各府家丁,官员轿撵穿梭其中,转到建春门大街后,整条大街极为宽敞,各式服装人也多了起来,各行各业的人群忙碌穿梭,好不热闹。往东四坊便是南市,先前宽敞马路马儿还能健步如飞,越靠近南市,人也越发密集,各种车辆人流竟让两人不得已下马,牵马而行。两人未达南市,已经听得市集之上各种叫卖声、呐喊声不绝于耳。两人辗转腾挪,用了小半时辰才牵着一白一褐两马走到一栋三层阁楼面前。
只见眼前阁楼装潢艳丽无比,大红油漆配黄色镶边,加上屋顶金黄琉璃瓦,各种颜色飘带悬挂于顶楼之上,牌匾烫金“绣春楼”也用夸张草书一挥而就,显得整个建筑在南市更加独树一帜。
“卢公子,您来了?”门前小二眼见是卢藏用牵着白马,赶紧接住缰绳,笑嘻嘻迎过来。
卢藏用随手摸出一串铜钱扔于小二:“好生照料这两匹马儿!”然后把还牵着马的陈子昂缰绳一并扔给小二,牵其手朝里堂走去。
此乃三层阁楼。装潢与外部一致,主打红黄两色。一楼四周为屏风隔开厢房,靠近中间位置则是一个高出三个台阶的巨大圆形舞台,便于二楼三楼可以在廊道看到一楼演出,二楼责为独立吃酒包房,方形廊道贯穿,三楼为客房,与二楼无异。
陈子昂随着卢藏用进来,便有一股浓烈胭脂香粉扑鼻而来,一楼已经站满人群,陈子昂看众人打扮,都是贤官达贵,还未走几步,一个半露酥胸的妖艳女子挤过人群,见到卢藏用,谄媚笑着:“卢公子,您可来了!您的位置好几个人都想坐,老娘可是费了好大力气说服各位客官……”
“好酒好菜尽管上来,本公子今天可是要来摘牌的!”卢藏用说完,一群人都看向他,经常来这里的客人都互相熟咯,看了却一脸不屑。
“这不是卢公子吗?”
“上次听说他在红花姑娘手下没过半合……”
卢藏用也不顾众人口舌,上了两节楼梯,已经和陈子昂到了二楼。两人坐定,卢藏用道:“这姑娘没人见过本尊面容,每次来,只奏半曲,如若无人接,便独自离去。有人曾跟踪,但此女身法极好,没办个时辰,跟踪之人必定悻悻而归。”
“那应该也是轻功极好。”陈子昂道,不过他也越发对此女感兴趣。
“因为她每次过来,虽然有羃蘺遮掩看不清脸庞,却也能看到一支红梅别于腰间,所以都叫她红花姑娘。”
两人说话之间,一楼一阵轰动,两人走到二楼走廊往下看,也不知那红花姑娘用何等身法,竟绕开众人,坐于圆形舞台中央。
舞台中央是店里事先准备好的一椅一筝,四周皆有屏风遮挡,只留一人进出之地位于众人背地。陈子昂看向屏风内女子,只见她头戴巨大羃蘺,连头上装饰也都遮掩,更加增添神秘色彩。
筝声响起,喧闹众人皆噤声。陈子昂听那琴声,似沙漠孤烟里一缕清风,将孤烟袅袅吹于云霄之上。紧接着,节奏变快,孤烟又形同尖锥继续扶摇直上,要似捅破天际。
陈子昂一怔,这音律自己在乔和之一起在西北边陲居延古城似乎听到过,却又不尽相同,隧拿出别于腰间竹笛,顺着古筝旋律吹奏起来。
楼下羃蘺之人身体一颤,眼光撇了楼上一眼,却见一青袍人吹奏竹笛,随即她变化指法,旋律变慢,陈子昂听得琴声变化,竟一个拐音,毫无缝隙变换节奏。筝音色低沉稳健,而笛声悠扬缠绵,一筝一笛竟有相互辉映之秒。只听得古筝又突然变换节奏,只见红花双手在筝之上突然加速,楼上笛声也愈发洪亮,陈子昂双手不停变化,双声交合,那扶摇之上的尖锥随着音律时而变杵,又忽地变成缝衣之针,突破层层云雾,极速翱翔。在看两人指法,却只能看其残影,无法辨其真身。
一曲终了,众人还都沉浸于这一筝一笛的美妙旋律之中无法自拔,不知楼下谁人一句“好!”字打破沉寂,众人掌声响起。卢藏用惊异目光看着陈子昂:两天前两人以柳枝比试,知道他武技未落下风,连音律竟高一筹。
“先生笛艺精妙过人,小女子自愧不如。”红花向楼上施了一礼,命人挪走屏风桌椅,“先生也是三月之内第一个逼得小女子奏完乐曲之人。”
“姑娘过誉,在下万不敢当。”陈子昂也回一礼,“在下只是顺着姑娘旋律而已,而非自己精通。”
“先生能在来回变换的音律之中顷刻找寻变换规律,更是高人一筹。”红花再次施礼,“小女子不才,想一睹先生剑下风采,可否?”
众人也是一惊,这是红花第一次向别人讨要剑法,以前比拼之人都是在音律之上败下阵来,主动要求红花的,这一次反过来了。众人激动,赶紧又向西周散去,留下更大空间。
“伯玉兄,”卢藏用狡邪一笑,“仨月内她都为受邀之人,你可是头一个她邀约,好好把握。”
陈子昂也非扭捏之人,虽和卢藏用出门前约法三章,丁忧之人低调行事。看如今之局面,也不再言语。右脚用力点地,一个纵身,飞出阁楼,又在空中转身,卸掉下坠之力,飘然洛与红花面前。
“先生好身法!”红花赞叹一声。
“听闻姑娘立有两条规矩,如今在下可算是破其一?”陈子昂问道。
“先生以高超笛艺逼我奏完整曲,自然算是。”红花道,“如若先生要我揭开羃蘺,需要问我手中之剑。”说罢,只见红花手中剑迅速出鞘,一把明晃细剑拿于手中。
“先生,请赐教!”红花双脚蹬地,整个身形腾空跃起,剑尖朝陈子昂面门刺来。
“得罪了!”陈子昂也不犹豫,剑亦出鞘,面对凌厉剑尖,陈子昂侧身一避,举剑向上档开刺来之剑,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双剑相交,陈子昂借力向右退出两三步,哪成想红花并未收招,接住向上格挡之力,整个身形向上方飘去,只见她借用格挡之力衰竭之时,双脚在空中分踏左边房屋立柱,再借力量,卷身挥动手中细剑,顿时剑光四起,相比方才出剑力道更足。
剑身未到,剑气以卷起周边气流急剧翻动。陈子昂不敢小觑,紧握剑柄,催动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月弧线,直戳对方右侧腰身。听得红花一声清啸,空中细剑画出夸张圆形,封死来犯长剑去路,两剑又在空中叮当几声,陈子昂竟被细剑荡出三四步,差点摔倒,而红花姑娘俨然收招,飘然落地。
“先生还是领兵之人,”红花藏于羃蘺之中,未曾见到脸上表情,“先生且看第二招!”
陈子昂万万没想到红花剑中还藏有深厚内家修为,竟是自己轻敌落的如此狼狈,并暗动真气,未见红花袭来,陈子昂便率先出剑,剑身在真气催动之下,竟发出沉闷破空之声,直驱红花。红花也不犹豫,眼见长剑马上近身,红花手中细剑竟以柔韧之力卸掉长剑凌厉剑锋,两剑相遇,竟似黏于一起,呲啦划刃之声,震的在场众人耳膜生疼,而两人隔着羃蘺打了一个近距离照面。
“东北和西北角,有东瀛刺客各两名,不知何为,先生可否于我共探虚实?”陈子昂耳边突然传来红花姑娘柔美细语。
“传音术!”陈子昂暗自心惊,这姑娘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神通。
传音术说来简单,声音以空气为媒传入众人耳中,如若只让在场众人一人听到说话,一般人只能降其音量,近距离耳边小声低语,运用的也是减小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距离和空间。而传音术则是用内力催动周遭空气,阻断其他传播方向,将声音传给其所需听之人。说来简单,但鲜有高手做到:因为不仅需要阻隔源源不断的空气,还得将说话内容用空气传递给另外一人,无强大内功加持,看似简单的传音术,也难如登天。
见陈子昂点头,红花持剑之手一翻,剑刃对着陈子昂剑身一格,两人顿时分开,各退出四五步,众人耳朵才稍显好受。而陈子昂持剑之手却剧烈颤动,可见对方那一格挡有多大劲道。
陈子昂见红花姑娘还没有动手,便朝东北方向撇去,果然见角落里,有两人和周围汉人虽衣着相同,却又极不一样。
“先生可有应对我第三招之法?”原来,红花姑娘也看出第二招收尾那一格挡让对方极其吃力,是在给陈子昂留足喘息时间。在场众人却极为激动,眼看就剩一招就可以摘下这三个月内未曾见过的真容。哪成想陈子昂却心怀退意:第一招因为都不知对方深浅,红花姑娘有招而无劲;第二招只有最后格挡对方用内力催动,可能最多只有三成功力,因为她表现的传音之术,是陈子昂可能穷极一生也打不到的内功境界。且似乎对方已经猜透他心思,才问了那句话。
陈子昂准备抱手施礼认输,却听得从后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伴随着有女人尖叫,不一会儿从后面传来女人急促声音:“有……血人!”
8# 2024-1-31 15:29 评论 收起评论
 楼主| Zsx112233 发表于 2024-2-27 14: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Zsx112233 发表于 2024-1-31 15:29
第五章:筝笛合璧情愫生
半月后,神都西郊
一骑白马背上,一年轻书生模手持马策迅速穿梭与西市街道,只见 ...

第六章:三人同忾两人行
又过须臾,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后堂啷当逃出,楼上卢藏用却奇了一声:“周兄?”心想此人怎得落的如此田地?便再也无心观看,沿着血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过半刻,一群金甲兵士也从后面鱼贯而入,顿时内外堂内,众人四散逃避,为首一人手持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大理寺”三字明晃发亮:“罪臣周兴,恶贯满盈,拒不服诛!今由我大理寺接管,见到此人,当场诛杀!如若尔等窝藏、包庇,以同罪论处!”
此时后面一士兵。发现墙壁血迹,手指一粘,低头给刚在说话的首领低头说了几句,那首领往地上一看,血迹沿着地面延伸至门外,那首领看了众人一眼,一个摆手,众人又匆匆从前门走出。
陈子昂看屋内,有趴于桌下的,也有躲在屏风之后,个个模样狼狈。唯有他和对面羃蘺红花纹丝不动,眼光撇向上面卢藏用刚才站的位置,哪还有他的影子?遂想起刚才那血人和大理寺卫兵说的话,不由得大惊:如若子潜牵扯其中,可是大大的杀头之罪!
“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此场比试到此为止!”说罢,冲出大堂,找小二要了马匹,看到仍然喧闹的市集,要如何找到子潜便成了难题。
而红花姑娘也转眼朝那几个东瀛人方向看去,哪还有他们的影子,左眼一瞟,却看见一人影刚从后院翻身过去,但见她纵身一跃,也朝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抛开红花女不表,且说陈子昂在一路未找到卢藏用,便又返回绣春楼,跟小二和刚才跟卢藏用打招呼的那些男女,打听得他经常去的地方,一直到天色见暗,也未寻得其行踪,想着会不是自行回家了,自己便沿着洛水往西而去。
看到河面之上还有微弱火光,胜似天上点点繁星,不禁又想起自己仕途迷茫,听着初秋蝉鸣,算来白露将近,勒紧缰绳,一人一马踱步至河边,对着洛水叫道:
“玄蝉号白露,兹岁已蹉跎。群物从大化,孤英将奈何。”
遂想起那边延居一行,徒劳无功,虽唐军大胜,而他却无份参与,悻悻而归,便摘下绑于马鞍之上酒囊,咕咚几口,又添四句:
“瑶台有青鸟,远食玉山禾。昆仑见玄凤,岂复虞云罗!”
远处打更之声响起,再有一个时辰便是宵禁时分,陈子昂带着些许醉意,又翻身上马,并没有走先前和卢藏用一起来时路,顺着上阳宫外围一路往西,穿过夜幕下神都苑郁郁葱葱的各式花草,走到尽头,才又向北朝家的方向去。
他回到家中,将今日于卢藏用去绣春楼两人言语记录,等官复原职,定要谏言武皇,敛其劳民伤财举动。不觉间,油灯已挑数次。陈子昂一个哈欠转身和衣而睡,朦胧中,那头戴羃蘺女人数次现于眼前,昏昏睡去。
后几日,以前好友陆续听闻陈子昂回京,皆登门拜访。邀其饮酒赋诗,游走于京城大街小巷,勒马行于山水之间。发现京城及周边景象。相较于一年半丁优回家之前,更加繁盛昌茂。在和好友对话赋诗之间,也增添了些许豪气。先前颓废感也荡然无存,对未来仕途信心倍增。却是忘了卢藏用这一回事,而那羃蘺之女,却时常出现在其梦中。
一日清晨起来,青儿给他书信一封,陈子昂看信封“伯玉亲启”四个字笔迹,不是子潜还能有谁,才想起来这几日竟忘了这位好兄弟,急忙拆开信封,看完之后脸色大变。命清儿去药房抓了几味药,按照信上所写地址勒马而去。
原来,那日卢藏用一路尾随身受重伤的周兴,躲过大理寺层层追击,眼看周兴不活,便救了下来。两人辗转几处躲到了北市靠近含嘉仓附近废弃民窟之内。卢藏用看其可怜,恰巧自己又略懂医术,便用身上钱财为其医治,话说那将死之人周兴顽强至极,竟在卢藏用这几天草药下慢慢好转,但他身上银钱也已花光,便向周兴说要回家取些银两,周兴看他救自己一命,便说出了他自己真实身份。
要说卢藏用和周兴有多大交情,也不尽然。只是两人在一起吃酒几次,中间还有一次被自己太公卢承庆瞧见,卢承庆还对此人毕恭毕敬,可问起周遭好友,皆不明此人官职几何。只是一次太公训话:少和周兴来往。问其官拜何处,太公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说。更加增添了周兴的神秘感。
和周兴吃酒几次,见此人豪迈异常,不像是那种奸猾之人,而有太公训话,又不敢和他深交。两人只是酒肉只交,并未有深层交集。只不过那天绣春楼见到周兴,卢藏用只是感觉好奇:如此神秘人物怎得会如此狼狈之像。便救下了他。
“卢公子有所不知,我现在乃武皇钦拿要犯,如今你若要出去被大理寺一干人等发现,不仅你姓名堪忧,可能会连带家族!”卢藏用问为何,周兴才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光宅元年,高宗驾崩,中宗李显即位。实际掌权的武后为了铲除异己,颁布一条法令:任何人皆可告发当朝为官之人任何秘密,且无需通过层层官僚,可直接面圣。告密之人不仅得到大量银两,且家族也会赐官加封。这让在朝之人每每上朝都提心吊胆。而周兴此人精通律法,研究出来此条律法的巨大漏洞,通过诬陷、坑害和酷刑等手段,从河阳县令一路跃升至尚书左丞、刑部侍郎,成为武曌登基后心腹之一,死在他诬陷之下不仅有高宗哥哥越王李贞、太宗李世民弟弟韩王李元嘉、鲁王李棂懋、黄国公李撰,陷害当朝大元更是不计其数。而他发明的酷刑也是令人闻风丧胆:将人拖进大瓮之中,放在火上炙烤,随着瓮越来越热,人在煎熬中不得已招出他所想要的供词。
而半年前,随着武曌身边另外一个酷吏丘神勣被秘密处死,周兴也被被人告发与丘神勣私通,武曌命他身边的第三个心腹来俊臣诱杀周兴。一周前,来俊臣假邀周兴吃酒,旁边却是一口正在火上炙烤的大瓮,来俊臣手一摆:“周大人,请君入瓮吧!”(作者注:请君入瓮的典故源于此)
周兴万万没想到自己发明的酷刑竟然用到自己身上,皇帝要臣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见求饶没用,凭借自己高超的轻功,竟逃脱了层层围堵,到后来被卢藏用救下。
卢藏用听周兴说完,倒吸一口凉气:这还了得,自己救得竟是一个可以致自己和家族与死地的烫手山芋,顿时满头大汗。
“卢公子,”周兴狡黠一笑,“目前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助我逃出京城,从此我们两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若你现在动手,我就会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想必三个街区内便有搜查我的大理寺侍卫,我死了,有你卢家一家陪葬也不错!哈哈哈……”
“子潜,你糊涂呀!”这时候,屋外又传来一个人声音,显然是陈子昂到了,看了卢藏用一眼,恨恨的看着周兴道,“你说吧,如何助你逃脱京城?”
周兴一看来人,虽不认识,但必定是卢藏用帮手,也不迟疑道:“据我所知,京城来了一批东瀛宫本家族高手,伺机刺杀朝中要员……”
“什么?!”卢陈二人大惊。这消息太过惊骇。
“我在一周前刚得到的可靠消息,准备面圣,却被来俊臣那混蛋算计,落得如此下场。”周兴道,“卢公子救我一命,如若此次能顺利逃出京城,这个消息也绝对能让你加官进爵。”
卢藏用苦笑一声,道:“你说我倒要谢谢你!”
周兴嘿嘿一笑,不料又牵扯伤口,脸部僵硬起来,艰难道:“他们有其特殊的联系符号,这种符号中原人知之甚少,平常人看来这只是普通孩童涂鸦而已,只要卢公子将符号画与门外,自然傍晚会引得他们过来。”
两人都已明白,他是准备让东瀛人救他出城,而周兴跟随武曌身边日久,必定有其东瀛人所需要情报,以情报交换性命。
“据我所知,东瀛人有非常高超的易容术,只要他们帮忙,我必可出城。”周兴说着,便将符号画于地上,“只要引得他们过来,我性命已无忧。二位救命之恩我周兴必将铭记于心,来日必有大惠奉与二人。”
卢陈二人脸色阴沉,不论救他还是和东瀛高手有染,不论那一条消息传将出去,都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可是现在情形,二人也只得按照他所说,赶紧将此瘟神脱手才是上上之策。
卢藏用小心出去,看周围无人,照着周兴符号画于墙上又回来,而陈子昂也拿出卢藏用信上所需药酒,为周兴处理伤势。
周兴倒也大肚,见伤口处理后,自己竟呼呼大睡起来,完全不怕两人突袭。而卢陈二人却像热锅之蚁,煎熬的等待时间流逝。
终于听得外面打更声音戍时已到,天空已暗了下来,几人正吃着干粮,忽地听闻后方闪动,卢陈二人正欲转身看,前方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四人。
陈子昂不禁骇然,虽然两人算不得武学高手,可对方竟在悄无声息下如此近身,着实吓了一跳。
但见眼前四人身着类似夜行衣,却又不同于汉人打扮,更加紧身。四人皆蒙面,面部只留两眼。只听得为首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卢陈二人皆听不懂,却听得后面坐于草垛之上的周兴却用他们语言与之交流,原来周兴也懂倭国语言。为首那人和周兴来回说了一刻钟,随即又回复平静,眼见那四人互相对望一眼,只见后面那人走到周兴面前,拿出些许类似女人用胭脂水粉东西,拉着周兴在到另外角落之处,就地处理起来。
不消一炷香功夫,那人扶着周兴出来,陈子昂再看周兴,这哪还是其本人,俨然换了一个人面庞,
卢陈二人皆为惊讶,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世间竟有如此易容之术,能让一人易容之后,完全消失其本来面目。
周兴走到卢陈二人面前,用受伤的身体艰难施了一礼,道:“二位大恩,来日必定有所报答!”说完,随那东瀛四人准备走出门去,只见屋顶突然飘出白影,白影两道剑光过去,后面两人竟皆失去双臂,血流如注,倒地不活。
白影剑法极为凌厉,就连陈子昂也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招,将此二人手臂斩下,前面扶着周兴两人发觉后方有恙,在回头之际,数枚暗器夹杂破空声音从二人双手飞出。那白影在空中急转,手中剑迅速舞动,竟留下圆形残影,只听得叮叮几声,暗器已被弹开,陈子昂感觉一股劲风袭来,一个躲闪,一枚暗器划过眼前,钉在了后方立柱之上,想来是那白影弹开的暗器。陈子昂瞥眼定于立柱之上暗器,犹如铜钱大小,类似扇叶,三叶皆有刃,锋利无常。
“阁下已追我等几日,不知何为?”为首那人竟会汉话,对着已经飘然在屋顶之上那人说道。
卢陈二人再看房顶之上二人皆惊,羃蘺掩形,岂不是红花还能有谁。
“足下迢迢千里,来我中原,又欲何为?”红花没有答话,反问一句。
那首领也不废话,和旁边一人对望一眼,旁边那人突然发难,一连串飞镖飞身而出,与此同时,首领拔出长刀纵身朝红花袭去。
“姑娘小心!”陈子昂哪能看两人欺辱一少女,方才也听得周兴说那倭人犯我中原意图不轨,随即拔剑朝那投掷暗器倭人刺去。
那扶着周兴之人见剑芒袭来,松开周兴,手中暗器调转方向,刷刷刷三枚飞镖朝陈子昂掷去,随即全身急退,一把东洋长刀已然在手。
陈子昂档开一枚暗器,感觉镖内蕴涵极大内劲,竟给自己震退一步,退身同时急忙往左急转,闪开后面两枚暗器,正欲收剑,哪知道掷镖之人用了什么手法,被他躲开的那两枚飞镖竟在后面一个盘旋,又飞了回来。
陈子昂直觉身后两道劲风直驱自己腰间,前面还有更大的凛冽刀气贴脸而来,原来那掷镖之人手中东洋刀也已杀到。
“先生!”听得楼顶正在和那首领刀剑相向的红花一声娇嗔,用尽十成身法荡开那人长刀,只听得那人一声闷哼,竟仰头向后栽去。随即扬起长剑,顿时空中剑光掠着残影,朝陈子昂身后飘去。陈子昂听得身后叮的一声,一枚暗器被弹开,紧接着感觉一阵巨大破空之声后,正面拿刀那人甚至没有来句发出声响,便向后倒栽几个跟头,撞于墙上,喷血而死。
陈子昂转身看那羃蘺红花,白色衣襟下竟渗出丝丝红印,左边背肩之处,竟是带着刚才没来及荡开的第三枚暗器。
“红花姑娘!”陈子昂大惊,赶紧扶住即将倒下的红花。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卢藏用还在远处欣赏红花姑娘和那人打斗英姿,万没想到陈子昂会突然对倭人发难,本来是想未红花姑娘解围,实在是那倭人暗器诡异,竟让红花姑娘受了伤。
“先生可无恙?”红花姑娘有气无力道。
“在下学艺不精,倒是连累姑娘了……”陈子昂扶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红花,埋怨道。
这时候外面一阵嘈杂,显然远处卫兵已经发现此处异常,纷纷朝这里奔来。
卢藏用在看那倭人,除了死的三人,哪还有那首领和周兴的影子,皱了皱眉,便对陈子昂道:“伯玉兄,你来时有马,先带着红花姑娘找处医治,倭人死在这里,官府定要查个蹊跷,我自行脱身,到时在联络!”
陈子昂也不犹豫,抱起红花上马,趁着夜色,穿行北市背向,一路向西而去。
天色愈发黯淡,红花虽有陈子昂极力搂于怀中,防止颠簸震荡。身后伤口却也不停流血,不禁染的陈子昂胸前大红一片,还有马鞍之上也留有血迹。
陈子昂暗叫不好,如果不及时处置,红花姑娘必定流行而亡。而红花姑娘受伤奇特,如若去找郎中医治,必引起麻烦。两人夜色之下一路穿行,忽地经过神州苑,想起里面花草无数,必定能找到救急草药,随即找到隐秘地点安顿马匹,自己抱着羃蘺红花钻进苑内。
陈子昂虽未精通医术,但也是到过沙场之人,简单急救之术倒也懂得。见他不顾杂草喇身,抱着红花穿行草木之间,看到一处溪流旁平整石面,放下红花,眼见红花姑娘脸色惨白,显然失血过多,不敢犹豫,拿着酒囊对红花姑娘道:“姑娘,得罪了!”
掀开红花羃蘺,浮现于眼前的是一未满二十的清秀脸庞:两眼微闭,睫毛冗长,皮肤因为失血显得愈发白皙,唇口紧闭,配上圆脸翘鼻,再看其微睁双眼,必定也是清澈如水。虽未有倾国之姿,却也有倾城之貌。陈子昂,经常随朋友游历人间,见过世间美女无数,如此近距离看到这精美面庞,不禁也觉得痴了。红花姑娘因为疼痛脸部抽搐一下,这方才想起要事,收紧思绪,猛灌一口酒,朝姑娘伤口喷去。
“姑娘,你务必要忍着。”陈子昂扶起红花,将几片薄荷叶混合其他草药叶子嚼于口中,左手扶其身,右手猛的从后面拽出背后深入肌肤暗器,只听得红花一身青啸,晕了过去,随后他又把嘴里咀嚼的混合草药涂于伤口之上。红花只感觉伤口火辣般疼痛后,又有一股丝丝凉意传来,竟又悠悠转醒,惺忪眼睛看去,下面沾血的飞镖在月光之下还透漏丝丝寒意。
疼痛与凉意两种感觉互相交织,没过一会儿又感觉自己被抱起,然后又在马背之上,而在朦胧中唯一未变的则是那挺胸膛,一种异样,竟让红花有一种从未又过之感觉:似在梦中却又真实可见,起初只感觉脸部发烫,而后感觉又蔓延至全身,直至这种热量有传递给紧抱她之人,红花只感觉对方心跳骤然加快,扬鞭之声不绝于耳,然后她便慢慢失去意识。而后,她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一个翩翩书生,手持笛子,在筝声衬托之下,悠扬笛声忽远忽近,一会儿如高山流水动静合一,一会儿又如万马奔腾,浩瀚无常。在奔腾万马中间,突然一只八角饕餮拔地而起,嘶吼之声震破天际,只见它满眼通红,血盆大口从天而降,将地下奔跑马儿咬的支离破碎。饕餮咬的满身是血,随即见它巨大身形凌空跃起,在空中竟变化出一对黑色大鹏巨翼,朝马儿最前方飞去,只见马儿前方数千步之外,竟有一个头戴羃蘺女子,那岂不是她自己还能是谁,只见她见此饕餮,急忙向远处逃去,没跑几步,一阵狂风袭来,竟是那空中饕餮煽动巨翼所致,将自己吹倒在地,眼看那空中饕餮八角无限延长,齐齐朝自己刺来。眼看就要将自己也像那马儿一样落的支离破碎的下场时,眼前一阵眩晕,白光一闪,自己眼镜睁开,原来其中景象竟是梦境一场。
此女便是上文书中所写念儿,原来十年前她随清风道长一同跟着回长安部队。清风道人原本也是军人出身,太知道程务挺这种虽说不会说出秘密,难保以后面临生死存殁之际以此来置换平安,且念儿身上太多秘密不是自己一己之力可以知晓,恰巧诺巴又是胡人顶尖占星师,便想到随着部队回长安途中借机除掉程务挺,然后救走阿史那一干人等。却不料程务挺率先发难,借裴言之手除掉了阿史那几人,令清风道长大怒,然而在万军之中又带着念儿,竟无法除掉程务挺,随即带着离开。然而在整理阿史那伏念遗骸时,竟得到了胡人的可汗信物——一个挂于腰间特质香囊。
清风道人复国计划在弘化公主之死感染下,竟不再生出念想,又想到弘化公主临终遗言,便带着念儿再次回到西北投靠慕容诺曷钵,此时慕容诺曷钵已经被皇帝册封凉州刺史,便要了一处清凉之地随念儿一同住,方便探究念儿身上秘密。
7年前,武后改国号为垂拱,慕容诺曷钵大惊,赶紧去找清风道人商量,而清风道人也知道程务挺在洛阳已死,眼下知道念而秘密的人,就只剩下他和慕容氏。然而这三年以来,清风道人却在念儿身上毫无进展,而这三年相处两人感情已深,又见念儿天资聪慧,便当着慕容氏的面手念儿为徒。为打消清风道人顾虑,慕容氏也当着清风道人的面收念而为义女,并赐名穆青红。随后这六年,穆青红一边被清风道人传授武技,又被义父慕容氏经常叫去读诗书古籍,琴棋书画。而清风道人还做了另外一件事:将阿史那伏念之死在胡人之地广泛传播,并说在几年以后,一个新可汗将持可汗信物为胡人刷洗耻辱,血洗洛阳城。在胡地引起轩然大波。
而穆青红的天资令慕容氏和清风道人皆为满意:不仅是武学奇才,就连文书写字,琴棋书画也丝毫不落下风。清风道人尽数传授,慕容氏也倾他所能。转眼间六年过去,穆青红已成为一亭亭玉立大姑娘,便想云游四海,随即辞别恩师和义父,从凉州出发一路往南,游吐蕃,进蜀地,又继续北上到达长安,最后与三个月前进洛阳。
二十天前,凉州城内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突然造访,秘密会见已病重的慕容诺曷钵,打听一胡人女孩儿,慕容氏心知可能念儿消息已经在京城泄露,赶紧找清风道人,将李元芳秘密来凉州之事说了,清风道人也大惊,等他还未有所动作,李元芳等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清风道人知道这是慕容氏和李元芳联手下局,加之年事已高,竟惨死于层层刑具之下,也未找到任何那女孩儿的线索的李元芳悻悻回朝。
在李元芳回朝第二天,慕容诺曷钵撒手人寰。至此,念儿秘密知晓之人全部殒命。慕容诺曷钵则与弘化公主葬于同冢。
世袭继位的慕容诺曷钵之子慕容忠偷偷给清风道人立一座坟:清风道人之墓。后碑文署名:徒弟穆青红题。
慕容诺曷钵在穆青红云游之前,便以书信送给太平公主,托其照顾到京城的穆青红,弘化公主与太平公主本来就为血亲,听闻穆青红乃弘化公主遗孤,自然欣喜不已,在穆青红进京城第二天便被请入正平坊,太平公主赐寝宫一座。穆青红从小与清风道人清贫十几年,对如此奢侈宫殿极为不惯,加之看太平公主整日与男宠寻欢作乐,荒淫无度,与来往大臣也是探究朝中权利相争,便不辞而别,在洛阳偏僻之处住下,每日只到绣春楼,通过个色人群,看洛阳各态人物。太平公主也曾寻找几日穆青红下落,得知她经常出入秀春楼,也随她去了。
穆青红睁开眼,眼见是一间肃静房间,陈设简单却一尘不染,除了床以外,靠窗位置有一桌椅一副,桌椅旁边便是一个巨型书架,上面各式竹简锦帛书信,在桌椅上正坐一人,执笔书写。穆青红床上坐起,正欲下床,可能由于卧姿较久,竟差点跌坐于地。动静引起写作之人,只见他扭头过去,见此情景,赶紧扶住穆青红:“姑娘受伤极重,不便下床,还是再躺些时日……”
说话之人正是陈子昂,字伯玉。穆青红从小都未受人如此照料,不顾陈子昂搀扶,躬身一礼:“小女子穆青红,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姑娘万不可如此,若非三日前姑娘拼死挡住暗器,伯玉早已命丧黄泉,”陈子昂也对穆青红施了一礼,“应当是我向姑娘行礼才是,陈伯玉感谢姑娘冒死相救!”
“我已卧床三日?”穆青红不敢相信,自己从小习武,身体壮硕,加之清风道人倾囊传授内功修为,就算再有皮外之伤,也从未有如此之久卧床不起之症。
实则她未知的是,在清风道人传授与她内功心法之时,时常感觉穆青红体内似有一股郁结之气,始终未能冲散,清风道人甚至用毕生十二成功力试图冲散那股郁结之气,不仅未能如愿,且让清风道人一夜白头,精力消耗巨大。如若诺巴在世,便会告知清风道人:“此女蕴涵七杀、破军、贪狼三种命格,如若不是体内有镇其一种命格之气,早已魂飞魄散,活不过一纪之年。除非遇到生死之际,又有情动之殇,方能破开体内郁结之气。破开之时,便已进入命格倒计时,最多不过一纪光景。”(作者注:古人把十二生肖一轮回称为一纪)而穆青红中了倭人一击暗器,生命垂危,又初识才子,倾慕陈子昂,破除体内郁结之气,顺带也将未能吸收清风道人的内功心法完全吸收,功力大增。梦中八角饕餮便是象征其强大命格化身,奔腾之马即为那郁结之气,最后与她合二为一。
而此时穆青红并不知身体变化,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那后肩伤口处,竟然开始结痂,疼痛感也散去七八。陈子昂也奇怪,在如此伤势之下,竟然三天已经痊愈,竟也是闻所未闻。两人正在说话,见卢藏用推门进来,看到第一次未带羃蘺红花,和陈子昂第一次一样,竟觉痴了一般。
9# 2024-2-27 14:33 评论 收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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