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九号，绥芬河的第二次雪》
（上午下雪了）
七点左右，老方喊，“下雪了！”以为我没听见，又重复了一声，此时雪花已在窗外飘来飘去。而半个小时前，天气晴朗，我还在厨房窗前端详天长山的纹理。
7:46，已经漫天大雪，整个天是一种不透明的灰白色，天长山被严实遮住，再仔细辨别也看不见一丝踪迹。
这次的雪和上次的不同，雪片有燕麦片大小，微风细抚，在空中慢乎乎飘落，颇有点对这个世界东张西望的好奇。而第一次，是疾风细粒，唰唰而下，正如施总所说，“太冷太硬，堆不成雪人，也打不成雪仗，捏不成团儿。”
这次大约是温度较高，雪粒粘成了片。
楼南一个穿黑色职业装的男人，没戴帽子，慢腾腾走向车库，车库敞开门已经在等他，象征性跺跺脚，他走进车库。
路上一个穿粉红面包服的小女孩裹得严严实实，背个书包，慢腾腾走，好像浑然不觉漫天大雪。我走到北窗看广场，恰好她也走过来，还是慢腾腾地走，不喜不悲。
路上车速度没慢，东来西往。
绥芬河的雪天太多了，既引不起情绪的波动，也引不起生活的紊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有我这个外来客，饶有趣味地注视落雪，把室外嚓嚓嚓的铲雪声当音乐听，又觉得昨夜铲雪车忙乎半天不值，又猜想雪后的天长山会是什么模样。
（雪中的树）
现在雪片又变成细粒，成四十五度急匆匆而下。原来一场雪会有这么多变化，敢情刚才的雪片，只是一个序曲。
路上人好像睡醒了，走起路来甩胳膊甩腿满带劲儿，但依旧视雪若无物。
树不一样，变化明显。
小区的树木都不高，我住在五楼，能俯瞰大部分树顶，得以浏览雪中各色树木的全貌。从落雪的冬青球到落雪的树篱再到昨天那棵冰浆包裹的红果子树，再到楼前楼后几棵不知名的树，我一一端详它们雪中姿态。
最爱看是楼前这株白杨：主枝拥满雪，曲折横逸中显出苍老，细枝落满雪又显得烂漫，曲折、横逸、苍老、烂漫，像我又像老方，又有哪棵树比这棵还耐看？
突然发现，大雪片下，这里的雪树也是上面落满雪显得白而臃肿，下面是黑色的原枝，和崂山的一模一样了。
天下大同，何有异乎？
突然想念崂山了。那里此刻也应该落雪了吧？那是什么样的雪？是无边无际的雪，默默落在空谷。
沙发
2023-11-9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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