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纪事》系列之四:“渔民”轶事

2020-3-14 20:48| 发布者: 孤风| 查看: 371| 评论: 0|原作者: 奇石顽童


       故乡的村庄,村南凭依巍然连绵的熊耳山,村北凭临五里外清波流淌的洛河;又有两条蜿蜒的河道汇聚着熊耳山脉渊壑里甘甜的泉水,分别傍着村庄东西两侧日夜不息欢跳鸣唱,奔涌汇入洛河。村前还有个十多亩地大小的水塘,水塘中间有个硕大的泉眼四季涌流不止;冬季,塘水仿佛是个巨大的滚锅,蒸腾着浓密的白雾,袅袅弥漫,此岸不觅彼岸;云雾缥缈,仿佛人间仙境。

       村子左右有两条流水在阳光下闪耀盘绕,村前有清澈的甘泉鼓波涌动,天然形成了“二龙戏珠”的架势。我年少时的村庄,周边的田地园林里,大河小渠、沟汊塘池,纵横交错;有水,即有鱼虾畅游其中,貌似明丽妩媚的江南之乡。

       贾民玉初中毕业那年回村务农,村里的第六生产队队长 “白眼”看重他“喝过几年墨水”,让他在生产队兼记工员。贾民玉嗜好逮鱼摸虾捉老鳖;久之,有人把他的名字一颠倒,贾民玉变成了“贾玉民”,寓意“假渔民”。

       我耍心老是大呀,总想和贾民玉搭伴去摸鱼逮蟹,他却嫌我小,不搭理我;那年我和他妹妹贾爱月参加村小学宣传队后,在一块排节目,我常以背台词为由去她家玩。接触多了,我与贾民玉的交往渐入佳境;特别是在那次“捡炭”亊件中我舍身忍痛去救他妹妹贾爱月之后,无意中经受住了一次“考验”,他对我更是刮目相看,终于在心里接纳了我这个伙伴。

       或许是天意要佐证贾民玉接纳我做他伙伴是正确的抉择。就在那年盛夏的一天晌午,我俩结伴去生产队菜地领取分给每家每户的韭菜;忽降雷阵雨,电闪雷鸣,雨如倾盆。我们在菜地棚屋里避过雨后回家,经过在浇地时才有流水的一条狭窄小水渠时,忽见渠里有一截低洼浅水处,有浑浊的泥水稀里哗啦乱溅;定睛细看,竟然有七八条黑灰脊背的大鲶鱼,搁浅在渠底噼里啪啦乱扑腾。不浇地,没有给小渠里放水,哪来的鱼呀?哎哟,可能是刚才那场急遽的雷阵雨使渠道里骤然涨水,鱼从别处随水游来(或许从天而降?),现在水落鱼留。我俩惊喜惊奇惊叫着蹦跳入渠中,来了个“瓮”中捉鱼……

       贾民玉逮鱼虾鳖蟹的办法很多。没有鱼钩,他拿缝衣针在灶火里烧红,用两个钳子夹住针的两头,把针尖那头弯曲后做成钓鱼钩;纳鞋底的大针做大钩,缝布衣的小针做小钩;接上线,穿上蚯蚓,即可钓鱼、鳖。农具也成了他的渔具,拿粪叉在河滩里扎老鳖,提竹篮在水渠里捞虾米;赤手空拳也能娴熟地在泥里水中逮鱼、摸泥鳅、掏螃蟹。他还有许多逮鱼的奇点子,比如编竹帘子在洛河里箅鱼、鳖等等。

       他胆子大,有次在小渠沟里掏螃蟹,他将胳膊伸进螃蟹窝里摸索,竟拽出了一条花花绿绿的水长虫;吓得我腿都软了,好像踩在棉花堆上了,想跑窜都迈不开腿,差点瘫坐在地上;他却面无惧色嘻嘻哈哈地将长蛇当腰带拴在腰间,说:“水长虫没毒,别怕。你瞧瞧,多好看这裤腰带呀。”

       那年夏天,他提个水桶带我蹚水到洛河中间的一片沼泽地里“踩”老鳖。被阳光晒得温暖轻柔的流水,有能淹住腿肚子那么深浅,碧绿的水草飘逸舒缓,贾民玉赤脚在淤积于水底的细软泥沙里慢走,只要感觉脚掌踩住了硬物,十有八九是踩踏住了老鳖盖,弯腰伸手将其捏紧捞出来,扔到桶里,必然是个短足乱蹬的硬盖壳老鳖。我疑惑老鳖难道不咬手啃脚?贾民玉那张被太阳晒得褐红的脸庞笑得很自信,他说:“你一踩住鳖,它就会装死,在水里不咬人,成了缩头乌龟,顾不上咬。” 他还让我下水学踩老鳖,我畏惧胆怯,躺喊道:“我老怯!我老怯!……”那几年,与贾民玉如影相随,玩得真是开心有趣呀。

       就在我上小学五年级那年的一个春光灿烂的晌午,在村后花香弥漫的咸水坡上,我无意中窥见了一个惊愕的场景:贾民玉竟然与吴秀凤情意绵绵地依偎在浓荫遮掩的柿子树下——哎哟天呐,这一幕当时可把我吓才坏了。

       吴秀凤虽说长得亭亭玉立,粉面柳腰,如花似玉,但她却是“台湾特务”吴成的闺女呀。尤其是,第六生产队的队长“白眼”,在心里早把贾民玉当做自己的乘龙快婿了,倘若这亊要是让队长“白眼”知道了,他肯定会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回顶部 发新帖 找站务
投诉与建议快速响应
公众号
扫描二维码 关注公众号
登录更方便
移动端
微信扫一扫到手机
随时看帖,分享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