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7月,我从郑州大学哲学系毕业后,分配到嵩县县委政策研究室,2个月后,又转到嵩县县委宣传部工作。 当时的嵩县县委宣传部部长是焦治中(当时没有当上县委常委,但是是宣传部长),副部长兼新闻中心主任是刘湖镜。当时县委宣传部分为办公室、五四三办公室(后来又称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办公室,就是现在文明办的前身)、党教组、理论组以及新闻中心。我当时被分配到理论组(理论组和党教组实际在一起),当时我们组有俩负责人,一个叫赵小平,她后来当过嵩县计生委主任和洛阳市计生委副主任。另一个负责人叫张世民,就是现在的洛阳市副市长。 当时的嵩县县委建筑基本上都是青砖瓦房,只有进县委大门左侧有一座两层青砖楼房,供单身职工住宿。县委靠政府那一块有一个小四合院,是县委书记、副书记、县长等重要人物的办公室兼宿舍,当时我们年轻人私下程这个院为小中南海。 我到县委工作后,开始没有分配单身宿舍,直到工作半年后才费劲从大门口那座青砖两层楼里分了一间二楼单间。那个时候能分上房子,已经让我欣喜若狂了。就在分配到这一间房子的当晚,我就请客花掉了30元,当时相当于我半个月工资。 我在宣传部的同事中,有一个叫魏留成(现嵩县总工会副主席)的,是我嵩县一中的同班同学,老家是嵩县大坪乡的。因为其家境贫寒,学习一直非常努力,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嵩县县委宣传部工作。此人尽管其貌不扬,个头也不高,但是脑瓜子聪明的很。到宣传部不久就谈了一个漂亮的媳妇,让我羡慕了好久。 魏留成在嵩县县委那个青砖二层楼里也有一间单身房,在一楼中间位置,窗户朝县委大院。魏留成谈恋爱后,我和县委当时的通信员肖建党一起玩,记得有一天晚上没事,还去偷听魏留成屋里有没有声音,是不是和他未婚对象在搞“坏事”。现在想想当时的做法真是好笑极了。 魏留成是在1988年冬天结婚的,他结婚的时候,我和赵冰峰(现嵩县党校常务副校长)当驾毡,主要也就是放鞭炮。结婚前一天,留成的乡下父亲才过来。因为留成家里贫困,没有什么经济能力,事情基本上是简单办理。当时结婚单位也不是随份子礼,基本上是统一送个镜框,再买一个茶壶洗脸盆之类的。结婚当天晚上,我和另一个同学赵冰峰把魏留成2元钱买的拉花在他房间的四个角固定起来,中间的一个吊花也进行固定,把单位写了祝福的镜框挂在墙上,还把县委配置的床头床用一根破毛巾抹干净(记得搽了两盆黑水,可见当时的卫生状况),地上用水洒了之后,用苕柱打扫干净,新房就算拾掇成了。 当天晚上,我就住在魏留成那里,称为“压床”。之所以当晚住那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第二天早上,我和赵冰峰要当驾毡人。 第二天,单位负责魏留成结婚管事的人刘湖镜、张世民、郭中喜等人早早赶到,接新人的两个女同志是当时妇联会的副主任张英丽和宣传部的赵小平,我和赵冰峰负责驾毡放鞭炮。 我向魏留成的父亲要鞭炮时,他父亲给我了6根八项雷和两捆大纸炮(一个大纸炮有中指粗细大小,一捆50个,炮引子有一个指头节长也就是一厘米多一点) ,给我们每人一盒花城烟(主要是用烟点炮用)。 我接住后,心理矛盾极了,原因是给我们的东西太危险了,大纸炮炮引子太短,正常从点燃到炮炸响也就是2到3秒,甚至也有一秒就响的,在车上放必须眼疾手快,点燃的一刹那必须极其迅速的扔出去,否则致伤自己的手几率极高。同时即使这些危险的炮都用,从县城到库区牛寨,再从牛寨返回县城,这些炮远远不够用。但是,我看着留成可怜的父亲,嘴张里几下,始终没有再说话。 我拿着6根八项雷和两捆炮出来,赵冰峰一看傻眼了,问我怎么让放大纸炮啊?他们家没有买八响雷吗?我把看见留成父亲的拮据情况给冰峰说了,接着我说,我们只能戴上手套,防止放炮的意外了。赵冰峰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魏留成结婚时,我记得宣传部领导借了两个车,一个吉普车,一个大货车。我和赵冰峰驾毡只能坐在大货车的车厢里,身体抗住车头架子,同时还要燃放鞭炮。我们出发时,焦治中部长喊我们快放炮,我就和赵冰峰各放了一根八响雷,就开始出发了。在城区,我们怕放炮炸住人,我们也没有敢多放大纸炮。直到过了红旗旅社往南朝伊河桥(当时红旗旅社朝南还不是城区,都是西关村的耕地),我们才开始放大纸炮。 当时的路况很差,所以车走着一直摇摇晃晃,我和冰峰站在大车车厢还要放鞭炮,一会儿晃的头晕眼花。所以我们放炮也开始不稳了,先是赵冰峰一个大纸炮在手里炸了,瞬间他戴的白手套炸出了好多大洞,接着我的手也被炸了一下,手震的发木。在快到库区牛寨时,我的手指头居然出血了。 终于到牛寨了,与寒碜的魏留成对应的是,魏留成媳妇家家境还比较不错,几个哥哥弟弟都在外工作,所以他媳妇家邻居们以为魏留成家也一定不错,所以第三根八响雷我尽管在进入牛寨村已经燃放,但是留成媳妇家邻居都让我们下来车走着再放一会儿。可是我们手里已经仅剩3根八响雷了,实在不敢放了。无奈在从路边走着去留成媳妇家的路上(印象中魏留成媳妇家距离路边还有100多米),我和赵冰峰又放大纸炮,这一下让牛寨的人开始笑话我们了:“哎呀,你们当干部的还真勇敢啊,不怕蹦住手”。我和赵冰峰羞愧的真想钻地缝,好在留成媳妇家很快就到了。 进入留成媳妇家,赵小平和张英丽迅速去新娘子房间了,我和赵冰峰在外边坐了一会儿,吃了两个糖疙瘩,就开始外出放催新人开始走的鞭炮。 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驾毡人进入新娘子家后,不能久停,要出来新娘子家,在门口放鞭炮催促。正常是放三阵子鞭炮,新娘子家人就让新娘子离开家开始出门。当时我和赵冰峰手里仅剩3根八响雷和好像20个大纸炮,当时村里也没有人卖鞭炮(好像当时没有鞭炮证也不允许个人卖鞭炮),我们发愁了,怎么办?于是我和赵冰峰商量,放一根八响雷加上俩大纸炮算一阵子,总共三根八响雷,就每根八响雷加俩大纸炮结尾,就算三阵子。留成媳妇既然想跟魏留成,一定不会让我们做难的。于是,我们就开始按计划行事。 当时的八响雷质量不太好,但是炸药装的还不少,前两阵子还行,第三根八响雷响了两下却从中间炸断了,所以在地上响了几下,声音不大。 我们放完了,外边的人却以为我们放的算第一阵子,喊我们再放,他们越喊我们心里越毛,因为我们已经快弹尽粮绝了。 眼看新娘子家还没有动静,看不到新娘子出门开始走的征兆,我开始慌了。于是不顾一切开始往留成媳妇家跑,跑到新娘子屋门口,把赵小平喊出来,她看见我说你们不在外放鞭炮过来干啥?我趴在她耳朵上把我们狼狈快出丑的情况给她说了一下,她也惊了,连忙进屋去想办法。 我本来想出去等,可是又怕牛寨人再喊我们放鞭炮尴尬,我就在新娘子门口等,正好看见新娘子出来给她母亲说话,我原来已经认识了留成媳妇,就轻声说:静霞,快点吧,没有鞭炮了,要不走就出丑了,你知道你们留成家的情况。留成媳妇说我已经知道了,马上走。 我刚刚离开留成媳妇家,就听里边已经喊新人开始走了,送新人的快去坐车了。
那时我的心情一下子畅快了些,很快新娘子在赵小平和张英丽的陪同下上了吉普车,其他人上了大车。我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管怎么着,新媳妇算上车走了,我们的主要任务算完成了。 路上,新娘的哥哥不断催促我们放鞭炮,正好我说我的手蹦破了,他也看见我的手套上有血迹,就没有多催促。直到快到县委大院时,我们才把剩余的大约10大纸炮全部放了,新娘子下车的一刹那,我的心彻底放下了,我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今年春节前,魏留成的女儿要结婚了,我在魏留成家提到了这段往事,魏留成说当年的事非常感谢,当年还承诺给我和赵冰峰每人再买一双白线手套,可是已经快30年了,一直没有兑现。
所以,这里,我要坚决要求魏留成兑现自己的诺言:正月十五前必须给我买一双手套,刚刚和赵冰峰也联系了,他的那一双手套也必须在正月十五前送给他。 留成,看见后迅速去买白线手套,要是不买,立即给你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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