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替会

再说替会
岳流波
几年前，笔者曾有一篇杂文《一把手开会找替身值得同情》在《武汉晚报》发表。标题已经说的很明白，内容不再叙述。前年，中央确定为基层减负年，基层负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减轻。但文山会海真的是不治之症，一年多时间，不仅死灰复燃，而且愈演愈烈。这不，今天上午，办公室就接到了4个会议通知：《省级病媒生物考核工作推进会》和《重点项目推进会》，同时还有上级业务部门的《知识产权服务体系建设工作会》这3个会议都要求要求“一把手”参加——上级业务部门还罢了，不知道县里在通知会议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个单位有几个“一把手”？另外，还有《平安县建设会议》要求主抓副职参加。笔者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公务员，一周曾经参加过16个会议，有自己应该参加的，也有替其他领导参加的——什么会，不客气说，多数都忘了，很多会议听起来很重要，但和参加会议的多数单位基本没有关系，有的完全是一个电话或者一个短信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笔者曾经在中午14点接到紧急通知参加会议，当时下着大雨，大家一身泥水到会场一看，不过是要求填一个报表，会议也只开了10分钟。当时参加会议的“主管副职”都在一个微信工作群里，群里说一声，把填报说明发一下，肯定比开会效果还好。不开会，好像就不重要；不开会，好像就没有安排布置。
　　文山会海，一直是行政效率低下的弊病。众所周知，每个级层都有领导班子，领导班子又各有领导若干，每个领导都有自己主管的业务。就拿县级来说，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副四大班子，县级以上的领导干部至少有几十个，为了证明自己会议的重要，每个分管领导都要求各单位“一把手”、至少是主抓副职参加。每一个会议通知的后面，都有一句“不许请假，不许替会，特殊情况，需和XXX说明情况。”XXX一般都是组织会议的领导。不按照要求参加会议，就要“通报批评”。不参加会议，通报批评，听起来没有一点毛病，一个会议都不想参加，怎么能把工作做好？找人替会，局外人绝对是认为不负责任，官僚主义。可是，单位只有一个“一把手”，3个会议都要求“一把手”参加，怎么办？分身乏术，只好找人替会。受批评也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谁也不敢，也犯不着对会议组织者说三道四，那纯粹是自找麻烦——笔者以前也是说远不说近，说古不说今。老朽了，说两句眼前，不怕穿35号鞋了。
还有要求主抓副职参加的，作为业务部门，不可能对每一项工作，特别是和自身工作没有关系的工作，都有“分管”副职，如教师节座谈会，要求其他单位分管副职参加，像农业局、市场局、商务局等等，谁有分管教师工作的副职？不许请假，不许替会，本身就是一句屁话！很多时候，没有分管副职，只好分管办公室的副职参加，但同时几个要求没有分管副职的副职参加会议，也是司空见惯，还得找人替会。为此，很多同志受过委屈，一些脾气大的领导，一看来开会的不是按照要求的级别，就认为看不起他，不重视他分管的工作，声色俱厉的责令替会者站起来，弄得大家很难堪——因为替会，笔者替人站过，也有同志替笔者站过。最狼狈的是，还被一个不是东西的书记赶出过会场——这个书记如今进去了，可见他真的不是个东西。
还有更奇葩的。今年7月一个周日，笔者中午14点半接到电话，要求15点参加一个会议。同样要求不许请假，不许替会。当时笔者正在百公里外的栾川山中避暑，就是开直升机也赶不回来，只好逆了一次龙鳞：参加不了，通报吧。一些会议通知，发的时候连用脚指头想过都没有。个别领导以为大家都不应该有节假日，都该不吃不喝不休息，24小时坐在他家门口伺候着。这才是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官僚主义。周扒皮为了让长工早点干活，还要辛辛苦苦，不嫌脏，不怕臭，半夜钻到鸡窝里学鸡叫。如今不用了：管你是半夜还是双休日，不来开会，小心着！
中央一贯反对什么工作都要留有痕迹的形式主义，但很多时候，在考核各项工作时，又要求有会议记录，有会议照片如此等等。有了会议通知，会议图片，一旦有什么追责，就好推卸责任——我开会了，布置了，不落实，责任不在我。说白了，很多会议的出发点和立足点就在这里，根本不在工作的本身。有时，也可怜一些领导，像二流演员一样赶场子，匆匆忙忙，这个会场赶到那个会场，说着千篇一律的话，爵着别人嚼过的馍。
同时3个会议要求一把手参加，不仅仅是个笑话，更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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