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纪事》系列之九:枪崩鬼子兵

2020-3-20 13:42| 发布者: 孤风| 查看: 457| 评论: 0|原作者: 奇石顽童

       说起村支书曹庆晖的女儿曹晓妞,非常有必要说一说曹晓妞她伯父曹庆学、她爹曹庆晖、以及这兄弟俩当年打死一个日本鬼子兵的传奇故事;说起这个故事,这篇纪事的叙述时间不可避免地需要往前推个几十年……

       那是1944年的春末,日本鬼子集中优势兵力和武器装备,意欲围攻战略要地洛阳城。不过,城南,鬼子兵还没开始攻渡洛河,城北,鬼子兵正往邙山上的上清宫附近紧急屯积精锐部队;鬼子的队伍已成南北夹击攻打洛阳城之态势,还时不时往城里“咣!咣!”放冷炮。之前曾吹嘘洛阳“固若金汤”、“誓死与洛阳共存亡”的国民党驻洛阳第一战区驻军汤恩伯部队三个军和第二战区驻军共四十万人,竟然没放一枪一炮,不战自溃。那些征用民伕,一锨一锹绕着洛阳城挖的宽20米、深15米的壕沟,也没派上用场;用一砖一瓦修建的大青砖城墙也成了摆设。用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购买的大炮,空洞洞的炮口寂寞地直戳青天,仿佛在诉说国民党的无能和腐朽……国民党军队又在敌军面前展现出了他们的一贯本领:溃逃,总是跑在百姓的前头!

       到五月中旬,驻洛阳的日本鬼子开始陆续向各个县驻兵;俺们村庄正好临着洛阳至我们县城的“官道”旁边,得到传来的这个消息,村里百姓人心惶惶,男女老幼愁眉苦脸,提心吊胆。村里始于明朝修筑的坚固寨墙,早已坍塌,破败不堪,防御功能缺失,只剩下那孤零零的几段,早已成了村童们捉迷藏嬉耍的地方。村里近两千口人,只能躲在村后咸水坡倚仗的熊耳山山沟里;村里青壮年轮流手持大刀、猎枪在咸水坡上瞭望放哨。这其中就有正值青年、血气方刚的曹庆学、曹庆晖弟兄俩。


       曹家祖上是猎户,常年持枪在穿没于熊耳山中,无数狼虫虎豹曾倒在曹家的枪口之下;只是后来山上猎物渐渐稀少,只有些兔子之类,野猪也很罕见,更没有鹿狼虎豹了,靠打猎已不能维持生计;到了曹庆学、曹庆晖兄弟俩这一辈,开始以耕田种地为生,只有来了兴头或农闲时,兄弟俩才偶尔会端着祖传的火药枪,去野地里放几枪过过枪瘾,回忆、重温一番当年扣动扳机后刹那间的惬意和震动耳膜时快意的爆响;所以那时候拿猎枪填药瞄准扣火,仍然手不生疏,眼有准头,一气呵成。

       第二天晌午,轮到这俩兄弟值岗望风,他们分别提着猎枪和大刀,站在咸水坡最高处的石脊梁上,观察着山坡下远处的村落、村子残缺的南大门和通往咸水坡的坡道。艳阳高照,火辣辣的,俩人虽然热得出了一头汗,却不敢躲到身后不远处的树林荫凉地里去偷懒。忽然,曹庆晖急慌慌地推了一下哥哥;顺着弟弟手指的方向,曹庆学看到从村子的南大门里走出来了一个脚步迟迟疑疑、脑袋东瞅西看的人,顺着土路向咸水坡的方向走来。曹庆学就像猎人听到了猎物的动静,敏捷地赶紧扯着兄弟就近钻到前边葳蕤茂密的灌木丛中隐藏住身子,目不转晴的继续探头观望。

       已经可以看清那人穿的衣服像茅坑里的屎色般黄蛆蛆的颜色了。“听说日本兵穿的就是这黄衣裳。”曹庆晖低声说。曹庆学示意弟弟别吭声。又近了些,非常清晰地看到那人手里端着的长枪、束着的腰带和扣在腰带上的子弹盒子、匕首鞘子以及耷拉在背上的钢盔了。肯定是鬼子兵无疑!兄弟俩这时心里都“嗵嗵”可劲跳着,热血直往上涌,紧张地往那个孤独的鬼子兵身后的路上不停地瞄瞅,却没看见一个鬼子兵跟来。兄弟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纳闷:去县城应走村前的大道,鬼子兵咋会窜到村后往这山里来了?又咋就这一个鬼子兵呢?

       鬼子兵愈走愈近,并且时不时还停下来向四周张望一番,踟蹰不前;然而最终还是顺着土坡道往前走来,踏上了咸水坡通往南山的坡道。已能看到鬼子兵穿着的黄皮鞋走路踢踏起来的尘埃了;曹庆学、曹庆晖这时血都涌上头来,嘴里感觉那么干渴。曹庆学、曹庆晖心里清楚,一旦鬼子兵翻过了这咸水坡,走不远就是村人躲藏的山沟。倘若暴露了这个藏身之地,后果堪设想,鬼子兵如果返身回去报信,全村人可就要遭大劫难了。

       会打枪不等于会打仗。曹庆学、曹庆晖毕竟没有进过队伍当过兵,他们当时随意就近藏身的地方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现在要是起身必然暴露,只能卧在那儿不敢动。不仅回去报信不成,即使把情况告知了乡亲们,近两千口人,人喊马嘶驴叫唤、拖老带小往哪跑?也跑不及呀!

       鬼子兵已走进猎枪的射程之内,曹庆学一直瞄着它,枪口随着鬼子兵的行走在移动,就像瞄着一条离群的残暴饿狼。近了,更近了,兄弟俩交换了一下眼神,相互微微点了点头,达成一个共识:打死鬼子兵!不能暴露乡亲们!

       “咚!”猎枪爆烈而又沉闷的响声传到了咸水坡后的山沟里;虽然枪声传到那儿已经微弱了许多,可是对村里的几位主事人来说,闻听到这响声不啻于一声炸雷在天灵盖上空劈炸,在暖融融的春天正响午,令人身上忽地打了个冷激灵战;几个人赶紧掂刀提矛,慌张匆忙地跑出了山沟……

       他们惊恐的双眼惊愕地看到,在快到咸水坡坡顶的黄土路上,站着默默不声、钢毅着黄铜色脸膛的曹庆学、曹庆晖弟兄俩;路当中的土地上,躺着的那个鬼子兵的尸体,脑袋已被霰弹打得稀烂,血污顺着坡路流淌出去了好长一段,难闻的血腥味还招来了几只绿头大苍蝇,舒心快活地在低空“嗡嗡嗡”盘旋着寻找降落点……

       “都来动手!快把尸首拖到深沟里埋掉,把血铲走,道上垫层土,不留踪迹!”村里的一位长者沉稳且不容置疑地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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